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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他早上洗了澡,頭髮濕漉漉的,臉龐乾淨清爽,一件純黑色短袖,一條深棕色運動褲,高高大大的站在邵清楠身邊,微微俯身,眼神溫柔,「吃慢點」,說完就拉開椅子在邵清楠身邊坐了下來。
吳遠征的胃口特別好,吃了兩大碗小米粥,一根油條,還有兩隻白煮蛋,邵清楠笑笑,「早上是不是去做運動了?運動過胃口是會好一點。」
吳遠征也笑笑,「恩,跑了幾圈,活動活動筋骨。」
邵清楠好奇問道,「做警察是不是要體力特別好?」
「對,有時候追犯人,一追就是好幾條街,案子大的話,上面有時間要求,熬夜也是家常便飯,所以身體很重要,要對得起媳婦。」
趙曉玲探頭來看他,「媳婦在哪兒呢?」
「這不正在追嘛。」
吃完早飯,幾人又在農莊逛了幾圈,就動身回了市區,趙曉玲讓邵清楠開車,自己跟小男孩摟著在後排補覺。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兩個人就睡著了,邵清楠從後視鏡里看著趙曉玲,覺得她活得真是恣意暢快,哪像自己,前怕狼,後怕虎,被男人傷害了一次,就像只蝸牛似的,縮進殼裡,再也不敢隨便探出頭來。
邵清楠回家取了車,去陳愛蓮那裡接兒子,到了門口,她給老太太家的座機打電話,想讓王金澤自己出來,誰知電話響了挺久也沒人接,便只得下車進去找王金澤。
客廳里沒人在,繞到屋後的小花園,就看到王思遠跟王金澤兩個人在寫作業,王金澤坐在花園裡的小石桌邊上,拿支筆在埋頭苦寫,王思遠穿著休閒,坐在邊上指導他。
邵清楠覺得這個畫面挺養眼,站著看了一會兒,誰知被王思遠抬頭一眼發現,男人的眉眼清朗,雙目炯炯,「過來坐會兒。」
「不用了。」
邵清楠去屋裡看了一會兒電視,陳愛蓮和王存義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邵清楠關了電視,迎上去,雖然跟王思遠已經離婚,但是對著老人,邵清楠覺得基本的禮貌是一個人的基本家教。
陳愛蓮自從上次見過葉巧珍,心裡那叫一個嘀咕,跟王存義抱怨了好幾次,「就是個狐媚子,你們男人就是喜歡那股子騷狐狸味。」王存義一般就當沒聽見,偶爾被嘮叨煩了,就讓老太太閉嘴。
邵清楠跟著老太太進了廚房,老太太從袋子裡一樣一樣往外掏,「燉個雞湯,蒸個桂魚,燒個絲瓜,煎個雞排,拌個黃瓜,攪個雞蛋……」
邵清楠幾次都插不進嘴,她感覺老太太故意不讓她說話,只要她一張口,老太太准能有話在她前頭說上,索性也就不說了,幫著老太太理菜熬雞湯。
王思遠從小花園進餐廳的時候,就看到廚房裡一老一少忙碌的背影,老的在菜板上切菜,另外一個纖細的背影在炸雞排,她把頭髮松松的挽著,鬢角有幾縷頭髮漏了下來,飄在肩頭,盈盈一握的雙肩,單薄的後背,偶爾側頭跟老太太說句什麼,淺淺的低笑,露出一邊的淡淡梨渦。
王思遠覺得小腹微縮,邵清楠一個背影,就讓他心裡一層一層的漫上了溫柔,他十指微張,最後只是靜靜走到廚房門邊,看了一眼陳愛蓮。
陳愛蓮十分乖覺,放下菜刀,洗了洗手,「哎呀呀,我樓上陽台的衣服忘記收了,王思遠,你過來替個手,我上去先把衣服收拾一下。」
等陳愛蓮離開,王思遠便去接邵清楠手上的鍋鏟,「我來,別濺著。」邵清楠被他接過鏟子,也不說話,脫下圍裙,就往外走,王存義跟王金澤正在客廳看電視,「爸,我臨時有點事要先走,澤澤就在這兒吃晚飯吧,麻煩您跟媽說一聲,明天送一下澤澤去學校,下午放學我會去接。」
說完,也不等王存義回答,拿著手提包就往外走。
邵清楠剛走到車邊,剛掏出鑰匙,就被人從後面一把按住車門,回頭就撞進一雙黝深黑眸,邵清楠冷聲,「放手。」
「留下來吃個飯?」
「不吃。」
「那我送你。」王思遠說完,管自己開了車門坐上駕駛座,邵清楠無奈,又覺得可笑,終於還是坐上了副駕駛。
王思遠踩下油門,一把方向盤,車子緩緩駛入主幹道。
「上次我們答應澤澤帶他去廣州的長隆樂園,他一直想去,你看看哪個周末有時間,我們帶他去一趟。」
「王思遠,我們一起出行不太合適,澤澤想去,要麼你帶他去,要麼我帶他去。」
王思遠不說話,打開邵清楠車上的電台,正在播放林憶蓮的《為你我受冷風吹》。
為你我受冷風吹
寂寞時候流眼淚
我會試著放下往事
管它過去有多美
兩個人靜靜聽著,誰也沒說話。
窗外夜色漸濃,林憶蓮用醇厚嗓音沙啞唱著一個女人的愛而不得和撕心裂肺。
王思遠把車停在鳳喜樓下的時候,邵清楠才發現王思遠沒有送她回家,她抓著車門不肯下車,「我要回家。」
「我們都沒吃晚飯,好久沒來了,一起吃點好嗎?」
「不好。」
「楠楠,聽話。」
邵清楠看著王思遠,跟他僵持,直到後面的車子大聲鳴起喇叭。
兩個人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王思遠拿起菜單,遞給邵清楠,邵清楠並不領情,也不接菜單,王思遠便笑笑,看向侍者,「杭菊雞絲,糖醋裡脊,八寶豆腐,清湯魚圓,基圍蝦新鮮嗎?新鮮的話來半斤,哦,再上一盅魚翅給這位太太,鮮榨橙汁來一紮,好了,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