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眼睛要是不會用,我幫你摳下來!」
妖族可沒有什麼不得嚴刑逼供的說法,下起手來完全不留餘地,斯白的妖力已經被玄冥壓制住,只能靠著身體去硬抗。被一腳踹倒在了地上,額角的青筋因為劇痛而暴起,這一覺正中胸口,痛得他連□□都發不出來。
玄家父子習以為常,胡瑤挑了挑眉毛,暗暗朝玄玉比了個大拇指,沈月瞪圓了一雙狐狸眼震驚的合不攏嘴,隨後又擔心的看向公卿,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閨蜜的小身板,面露憂色。
公卿:... ...
不過這時候公卿可沒有時間去理會沈月,滿心滿眼都是擋在自己面前的小媳婦。
夜空一樣的瞳孔里只有玄玉一人的身影倒映其中,點點星輝閃耀,是獨屬於玄玉一人的溫柔。
公卿伸手攬住玄玉盈盈一握的細腰,將人拉近了自己的懷裡,顧及著現在所處的地方,克制的沒有將頭搭在玄玉的肩膀上,只低聲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了一句:
「謝謝老婆。」
玄玉本還怒不可遏的神情瞬間消失了個乾淨,想要炸毛的小貓咪變成乖順羞澀的模樣,只需要她的鏟屎官狎昵的喊上一聲「老婆」。
白皙的小臉霎時染上了紅霞,琥珀般清透的貓兒眼中漾著羞澀,耳尖被公卿吐出的熱氣燙的動了動透著粉氣的耳尖。
「你別鬧。」
小貓靠在鏟屎官的懷裡,一本正經的輕斥,半點威信力也沒有。
鏟屎官卻乖覺的收了手,道一聲:「好。」
這時候倒是聽話。
玄玉白了公卿一眼,扭頭不再理會,又跟著接手審訊的玄冥繼續磋磨倒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斯白。
奈何他卻是想死也難,每當斯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玄玉就放出妖力將其治癒,而後再繼續「審訊」,如此循環幾輪下來,斯白再也支撐不住,躺在地上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的舉起白旗:
「別,別打了... ...我認,綁架人類,殘害同族,偷襲妖族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沒想到這傢伙看著硬,實際上是個軟骨頭。
玄冥老神在在的反手拿出罪狀遞到了斯白的面前,玄玉「貼心」的再次將躺屍的斯白治癒。
「既然認罪,那就簽字吧。」
父女倆一唱一和,配合的是相當默契,將斯白安排了個明明白白。
回家
該問的都問了個清楚,玄冥派人將斯白帶去了監獄看押。
吱呀——
沉重的玄鐵大門打開,斯白被毫不溫柔的扔了進去一頭撞在灰沉沉的牆上,磕得頭昏眼花。不用想也知道「送」他過來的侍衛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氣,明顯是存了公報私仇的心。
為了野心不惜將整個妖族得罪了個遍的斯白倒也沒甚在意,勉強從眩暈之中爬了起來,還沒等翻身坐好,面前的牢門便被轟隆一聲關了個嚴嚴實實。
索性妖協還算講究妖權,牢房一側的牆上鑲這個不大的小窗,能勉強踮腳伸頭透過窗去看看外面的光景。
寒風凌冽,凋零一樹的生機,禿了頭的白楊在寒風中撲簌簌的發抖,唯有那牆角處避風的夾角里一樹臘梅的枝頭頂出了喜人的花苞,迎著料峭的寒風等待著綻放的時刻。
這個冬天愈發的冷了。
斯白坐在地上仰頭透過小窗看了許久的天,看星子閃爍看清冷如勾的月。
他忽然想起了當年,想起那個他視為親兄的斯崖。
「哥哥,你怎麼了?」年幼的斯白看見斯崖嘴角的淤青急得團團轉,小胳膊小腿兒的跳著腳嚷嚷著要去替哥哥報仇。
「是不是又是那群傢伙?!他們是不是又罵你了?!看我不去撕爛了他們的嘴!」
斯崖看著小小的斯白,被他奶凶奶凶的模樣逗笑,唇角一咧扯痛了嘴角新鮮出爐的傷,疼的斯崖大吸一口涼氣,捂著嘴角哎呦一聲,什麼都顧不上了。
「哥哥——」
小奶糰子見哥哥疼的厲害,著急的眼淚包在眼眶裡直打轉。一雙同樣瘦小的手搭在斯白的頭上,斯崖終於是忍住了疼,揉了揉快要哭出來的弟弟寬慰道:
「沒關係的,說就讓他們說去,再說了他們說的也是事實我——」小小的孩童垂下了頭,一雙好看的眼被濃密的睫毛擋了個嚴嚴實實,掩住了含在眼中委屈的淚。
「確實是沒有了父母的。」
淚終究是落了下來,在稚嫩的面頰上留下一道水痕。
「誰說的!」小斯白氣哼哼的打斷了哥哥的自怨自艾,張開小短胳膊努力的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斯崖。
「哥哥,你還有我,有阿爸,還有阿娘。阿爸說了,從現在起,你就是阿爸的親兒子是我的親哥哥。」
小斯崖摸著年幼弟弟的頭紅著眼眶,眼淚止不住的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嗯!你永遠都是我的弟弟,哥哥會永遠保護你的!」
年幼的孩子還不知道時間的漫長與無情,揉碎真摯的承諾只需要時間漏下一點點流逝的磋磨。
直到阿爸被害,阿娘心灰意冷隨之一起去了,曾經的兄弟變成了仇人,斯崖依舊還護著自己的這個弟弟,但是斯白卻已經不再是那個一心想要保護哥哥的孩子了。
斯白收回了盯著窗外的目光,長久的凝視讓他的眼睛乾澀不已。斯白閉上了眼睛,有淚從眼角滲出,卻不知這淚到底是因為酸澀的眼睛還是那顆酸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