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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蓮霧整一神經病,穿得光鮮亮麗,開的卻是五菱宏光,還是二手的,估計再開幾次車軲轆就自己掉了。
一路上沈岸香都難受得很,沒到地方就狂拍車門要下去,「停停停……靠路邊停,我想吐,快點……」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段,沈岸香撐著牆壁在牆根底下吐得昏天黑地,吳蓮霧拿紙巾在旁邊守著,語出驚人:「還沒吃呢就吐成這樣,該不會懷孕了吧?也不對啊,你一顆心撲在李衾身上,對別的Alpha沒興趣。」
她不知道三個月前沈岸香和李衾有過一晚上。
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沈岸香膽汁都快吐出來了,好不容易緩過來又聽到這些話,差點一頭栽下去。
吳蓮霧眼疾手快扶住,她聰明,一看沈岸香遮遮掩掩的神情就猜到了幾分,「臥槽,不會是真的吧?你……」她大為震驚,豎起大拇指,「我服,你在想什麼啊,都成這樣了還……行了行了行了,夜宵吃不成了,帶你上醫院看看去。」
沈岸香推開她,自己站起來,「不去。」
吳蓮霧跟在她身後追問:「為什麼不去啊,要是真懷孕你可以有藉口跟李衾聯繫啊,就不信她真能不管你。」
沈岸香停下腳步,整個人又正好站在陰影里,吳蓮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聲音卻是疲憊不堪,「就算真有孩子,我也不會告訴她,更不會拿這個要挾她回國。」
「為什麼。」吳蓮霧不明白。
「她對這種事深痛惡絕,最後那晚本來就是我算計來的,她恨透我了,無論我有什麼,她都不會再施捨一個眼神。」沈岸香的語氣透著一股絕望,她讓吳蓮霧送自己回家。
李衾帶孩子一走,就越顯得這座莊園空曠安靜,那些精心移植到溫室的玫瑰也有凋零的跡象,花匠絞盡腦汁也挽回不了它們要在隆冬殘雪中失去艷麗的色彩,忐忑的找到沈岸香說明緣由,自己已經盡力,但玫瑰還是枯萎了。
沈岸香沒有怪花匠,別的花在溫室都開得好好的,唯獨玫瑰寧可枯萎也不願意綻放,這好像是在提醒她,李衾之所以不回頭,是因為不愛她,強留在這也沒有意思。
深夜回家,等她的只有菲傭,看她臉色不對,就小心翼翼地問:「您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來?」
這個地方的角角落落都是李衾的影子,沈岸香難受得很,搖了搖頭:「不用,你去休息吧。」
她自己上了樓,拖著沉重疲憊的步伐回到臥室,將自己扔到床上,卷著被子深深嗅著已經淡去的香味。
在外人面前強撐,也只有回到這裡她才能放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心臟上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想李衾,很想很想……
壓抑的哭聲從被縫中傳出,過往的好多事像狂風暴雨似的襲來,她抵擋不住,唯有在絕望中痛苦,一會是扭曲狠厲的臉,一會又是體貼入微的溫柔,同樣的人同樣的五官,卻是不同的靈魂,那麼天差地別的態度,她應該早點求證,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為什麼不能早點告訴我,又為什麼要在那時候告訴我……」手用力攥著被面,沈岸香異常痛苦,靈魂都好像被這樣荒唐的現實劈成了兩半,讓她痛不欲生,想現在就死掉。
過了會兒,哭聲漸漸止住,她摸到手機,反覆看著那串數字的數字,最終也沒有勇氣再打過去。
這三個月她已經打了無數遍,簡訊都發了幾千條,就是沒有收到任何回復,能用的藉口都用了,想孩子,想知道糯糯好點沒有,以後她怎麼見孩子。
都是石沉大海,李衾沒有理,不知道是拉黑了她,還是換了新的號碼卻沒有通知她。
她坐起來,理了理亂掉的頭髮,抓下來一大把,這些年她掉頭髮很厲害,照鏡子看到頭頂的白髮都已經習慣了。
過去把矮几上的胖墩貓抱在懷裡,想起李衾送她禮物時的畫面,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放下胖墩貓就捂嘴往衛生間沖,趴在洗手台上吐了個昏天黑地,都生過三個孩子了,是不是懷孕她其實有感知。
嘔過之後,她撐著洗手台垂頭喪氣,鏡子裡的自己面色蒼白,病怏怏的。
吳蓮霧說的沒錯,她應該儘快做決定,但她不想把公司還給李家人管理。
第二天早上,沈岸香聯繫了曾芳和唐山,讓兩人過來一趟,自己有重要事情交代,之後又讓龔慧給聶枕兮打了電話。
她打過去聶枕兮不會接,聶解兩家人都恨死她了,尤其是解語桃,這些年沒少給她下絆子。
電話打過來時聶枕兮正在陪九夫人遛狗逗貓、給花花草草澆水,聽那邊說完,聶枕兮挑眉,手指玩味的點著下巴。
「怎麼了,誰的電話?」九夫人疑惑。
聶枕兮把手機丟回桌上,「以前跟在衾衾身邊的那個助理,吃裡扒外的東西,嗬,說沈岸香想跟我談談,把集團的管理權讓出來。」
九夫人黯然,她也恨過沈岸香不識抬舉,把衾衾害成那樣,可後來衾衾回來了,也沒看出來太計較這些事,她也不好多說。
早預料到沈岸香撐不住,只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既如此,當初步步算計,委曲求全的跟衾衾一起生活,生下三個孩子,費盡心思得到這一切,又為了什麼呢,真看不懂。
「她既然有這想法,你就過去聽聽吧。」九夫人讓聶枕兮換衣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