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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揣著忐忑的心情,沈岸香等到了第二天,她狀態極差,臉白得像紙,一直盯著病房門口,但凡有人經過她都誤以為是李衾來了。
吳蓮霧受不了她這個樣,也怕等會李衾來了自己會沒好果子吃,所以早早躲了出去。
啪嗒——
沈岸香緊盯著門把手,眼看它被旋轉扭動。
一路風塵僕僕,在飛機上李衾也沒有休息好,她穿著黑色的長大衣,身形高挑修長,頭髮挽在腦後,露出素麵朝天的臉,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鋒芒,她這張臉永遠都是讓人驚艷的。
她站在門口看病床上的沈岸香,才幾個月,人就瘦成這樣,皮包骨似的,腦袋上那圈紗布格外刺眼,還有滿屋消毒藥水的味,掛在上頭的吊瓶和檢測身體狀況的各種儀器,怎麼都覺得礙事礙眼。
她沒忽視沈岸香眼巴巴的眼神,是有很多話要問,可這種情況下,她不忍心。
沈岸香想起來。
她快步過去,低聲道:「別亂動。」
沈岸香一把攥住她的手,雙眼含淚:「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她看著李衾,一直重複這句話,手緊緊攥著,任李衾怎麼安慰她都不鬆開。
李衾嘆氣,她現在對沈岸香說不出重話:「我不走,你放手先躺下好嗎?」
「我放開你就要走了。」沈岸香很固執。
李衾沒法,只好讓她抓著,又安撫她躺下,等醫生進來又問了具體情況,沈岸香的後腦勺都開瓢了,傷得很重,術後也有很多地方要注意,身上也有多處傷痕。
看著這些淤青,李衾握緊拳頭,就算遭背叛,她那麼怨過沈岸香,也沒捨得動一根手指頭。
好不容易平復下怒氣,她的視線往下盯著沈岸香的小腹,很想問為什麼不告訴她,可她問不出口,原因是什麼她知道的。
沈岸香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疼,她的注意力都在李衾這裡,一眼都不想錯過,「你回來了,誰照顧孩子,千萬別跟她們說我的事。」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李衾坐在床邊看著她,千言萬語都堵在口中,她嘆了一口氣,輕鬆捏了一下沈岸香的手指頭,「以後別這麼傻了,壞人不會信守任何承諾、更不會因為跟你交換了條件得到想要的結果就放你一條生路。」
她指的是六年前的真相。
沈岸香淌下了淚,顫抖著唇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以後都不會再那樣了,我們重新開始。」
知道自己卑鄙無恥,沒皮沒臉,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自尊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讓李衾回頭再看一眼自己,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你真心愛過我嗎?」李衾犀利反問,「不,你沒有,對我的感情不堅定,所以別人說什麼你都信,但這個也怪不了你,換作是我,也一樣懷疑,我們之間的事責任不全在你,我也有錯,應該早點跟你說明我不是她。」
沈岸香眼裡的希望暗淡下去。
揭開過去對誰來說都是沉重又傷痛的話題,沈岸香還受著傷,李衾不想說太多,以免引起她情緒波動,影響恢復,替她掖了掖被子:「在你傷好之前我都不會離開,這些事可以留著以後慢慢說,不急,現在首要的是養好身體,我也要去處理些事,嗯?聽話,別胡思亂想,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再談。」
有她這句話,沈岸香也放下心,點點頭,「嗯……」想了下她又問,「你是要找蔣洛算帳?」
李衾的眼底浮現些許冷漠:「再放過她,有病的就是我了。」
她攤開掌心,看著上面的紋路,她給別人留了活路,但別人總想著讓她死或者讓她在乎的人死,她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次不會再心慈手軟。
那些Alpha就是拿錢辦事的,沒有證據證明他們跟蔣洛有聯繫,但李衾知道這就是蔣洛指使人幹的。
要證據是嗎?她手裡有的是,依附蔣洛和蔣家的那些人她也都有名單,誰都不乾淨,多得是人想踹他們下去,騰出位置來好自己坐上去。
「蔣洛……」
活不了。
六年前形勢那麼嚴峻李衾都沒有開口求人,甚至都沒動用李家的關係網,只因為背叛她的人是沈岸香,她捨不得下狠手,所以寧可自己吃虧。
但這次不同,她會不惜一切代價。
蔣洛鋃鐺入獄的第二天,李衾去看了她,沒人知道她們談了什麼,但警方很快根據李衾提供的線索找到了位於海市的一所實驗室,並在裡面的冰室找到了吳敏的屍體。
這些事都沒有對外公開,網上看不到一個字的報導,知情者都恨不得捂住耳朵蒙上眼睛,原本和蔣家有關係的也及時撇清,對李衾的「死而復生」也裝傻充愣,當不知道。
李衾藉助聶枕兮的幫襯順勢合併了原本李氏的所有公司,還改了名,徹底跟原來的李氏財團劃清界限,一些不必要的合作也終止,更像是一次洗牌,短時間內搞這麼大陣仗,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又沒人給答案,連「李衾」原來住的那座圈著山頭的莊園都空了,聽說在出售,天價。
有李衾陪在身邊,沈岸香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人也鮮活了許多,不像之前死氣沉沉的,吳蓮霧背著李衾來看過一次,嘖嘖稱奇,說愛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雖然你可能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要說,蔣洛被抓了,李衾設的局。」站在病房的窗邊,吳蓮霧是從來沒有過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