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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白真可憐。」
「……」
「我早說了,請什麼鐘點工啊!把它放老許家不挺好,正好他家有隻大貓,夜白還能和那貓為伴……」說到這裡,莫太太突然停住,視線移向莫寧,她換了副認真的表情說:「寶貝,我差點忘了問你。」
莫寧做了個疑問的表情。
莫先生接話:「許書懷最近毫無消息。你許伯伯許伯母很擔心,這次來,主要也是想問問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莫太太:「尤其是你許伯母,連著一個月都愁容滿面,人都瘦了。你許伯伯身體不好,她又不方便來G市,前段時間我和你爸都比較忙,她想找我們幫忙沒找到,這不,前天才找上我們。」
二老這麼一說,莫寧也陡然注意到一些被忽略的內容。她確實很久沒有許書懷的消息了,上一次無故掛斷電話之後,她再也沒有他任何的消息。他以前倒不是沒這麼消失過,只是不管他去哪兒,總會事先給她打個電話,有時是發簡訊……若不是這段時間莫寧自己被工作和感情問題困擾著,她肯定會注意到這些。
不再做其他猜想,莫寧當即掏手機撥了許書懷的號碼,手機湊到耳邊,裡面是「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和她上一次打他電話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莫太太是真有奇人的,舉手,俺見過。
現實里的莫寧和莫太太有這麼個讓我記憶猶新的段子。
有一天,莫寧去洗衣服,從洗衣機里把一大堆衣服拿出來曬的時候,她驚恐的發現自己的長褲里居然有一隻襪子。於是她發簡訊和莫太太說這件事,原本以為莫太太應該安慰她的。哪知道莫太太竟然特別高興的說「寶貝!你真是太像媽媽了!我曾經有一次洗完被單曬它的時候驚恐的發現被單里居然有一條內褲」。
俺聽完莫寧講這事,俺就直接噴了……
三二戰
第二天,莫寧直接去了稅務局。
許書懷當初為了替她積累些人脈,更方便她的工作,早就把他的同事介紹給了她。那時許書懷還說:「以後難免碰上一些積極進取的同事,要是哪天他們升官發財了,咱們也能沾上些好處。」
然而今天,這群同事卻都很謹慎的樣子,對許書懷的事情都不怎麼願意多說,好不容易問清了許書懷的情況後,莫寧想起那句話,竟覺得有些悲從中來。有些話,還是說不得的。
許書懷受賄罪成立,判了三年的刑。
從稅務局出來,莫寧又去了許書懷所在的看守所,獄警傳他的話說他不想見任何人。莫寧暗惱,托獄警回話:「如果你希望你爸爸因為你入獄而心臟病突發,你最好永遠別見我」。
獄警再出來的時候,許書懷就跟在他身後。囚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莫寧這才意識到他瘦了很多,腮上雜亂的長滿了鬍子,黑眼圈也重了許多,一見莫寧,他瞬間耷拉下去。
莫寧盡力隱忍住對他的火氣,心平氣和的說:「許伯伯許伯母到處在找你,中秋節我爸媽過來了一趟,也算是為了你。最近你爸身體不好。」
許書懷低著頭,以前那種玩世不恭完全不見,他就像個被拍扁的蚊子,再也沒法撲騰了。莫寧還是有些心疼,語氣更柔了一些:「你希望我怎麼和他們說?」
許書懷沉默了幾分鐘,再開口時,聲音澀得很:「求你……別告訴他們。」
莫寧沒有接話,她知道許書懷此時正遭遇著一股脆弱的情緒,她等著他的情緒過去。沒過多久,許書懷再度開口:「你最近,還好嗎?」
「嗯,還好。」
「聽說你和文森特的顧准在談?」
「嗯。」
「他對你好嗎?」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許書懷似是無意識的抬起了頭,觸到莫寧看他的目光後,他又瞬間低下頭去。
雖然只是片刻,莫寧卻清楚的看見他眼裡尚未褪去的水光,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莫寧體諒的終止了這個話題,轉而道:「我會和伯父伯母說你……」
「告訴他們我出國進修了。」許書懷打斷她,又突然站起來,轉了個身,說:「祝你幸福。」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有背影可看,可她腦子裡就有許書懷孤單離去的身影,久久不散。
這次的打擊對他很大吧,大到莫寧看見他都不敢斥責,不敢詢問,不敢說他一個不對。畢竟十幾年的友情,許書懷現在這樣,她總覺得內疚,覺得好像欠他什麼。
於是只好將這份隱隱的歉意轉移到許書懷的父母身上,電話里,她極細心的交代許書懷的去向,又代為履行做子女的義務,對老人噓寒問暖,倍加關懷。許書懷坐牢的事,誰也不知道。
中秋一過,就是國慶長假。
報社裡比較闊綽的幾個男男女女老早就在群里商討去什麼地方旅遊,最終的意見是說去南半球找個靠海的小島,曬曬日光,玩上幾天。有人問莫寧的意見,莫寧原本是沒心思出門的,看過他們發的一些圖片之後,又突然想去散散心。
最想的是,和他一起去。雖然知道他並不一定有時間,莫寧還是忍不住給仍在美國的他打了個電話。
「呃,國慶有假。」莫寧委婉的表達。
「嗯,然後?」顧准那邊還有噼噼啪啪的打字聲。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這次的事情比較麻煩,以後會告訴你。」打字聲一停,他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