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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邁出腳的第一步,他不可置信地回頭望去。
原本垂死的女孩此時已經緩緩站起身,因為動作過多胸口的傷口又在流出腥紅的血。
唯一還算乾淨的臉上出現一道道詭異的花紋,不斷向下蔓延隱匿在衣領內。
鶴見懷蓮輕打響指,手上立馬凝聚出黑色的咒力。
「去死吧。」
話語中不參雜任何情緒,就像陳述著一個將要發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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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的火燒得越發旺盛,火舌似是要將一切徹底燃盡。
「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高聲大笑著,刺耳的聲音在夜晚格外明顯。
鶴見弘樹癲狂地大叫著,「你別忘了我早就讓你立下束縛,你根本殺不了我!」
鶴見懷蓮立在斷肢殘骸中面無表情,抹去嘴角因為違反「束縛」反噬流出的血,沒搭理亂叫的人。只是緩步走向不遠處倒在地上的那具屍體。
這個人很詭異,在自己要殺他時一點慌張也沒有,就好像留有後手一般。他不僅不害怕,還在不停地挑釁著鶴見懷蓮。
「嗤,活下來也是被仇恨支配的怪物呢!你真的能背負著他人的性命苟活嗎?」
他的話一遍遍循環在耳邊如一把匕首不斷凌遲著鶴見懷蓮最後的自尊。
比起鶴見弘樹撕心裂肺的吼叫,他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便將鶴見懷蓮推入深淵。
女孩伸手狠狠捶了一下腦袋,企圖將他的話驅逐出去。目光落在那具屍體的額頭上,清晰的縫合線在臉上顯得過分古怪。
她用手一拽,屍體首身分離,而頭蓋骨內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鶴見懷蓮瞳孔猛縮,因為那裡空空如也。頭蓋骨被掀開,腐爛的味道四處飄散,她反胃地咳一聲將頭扔到一邊。
「這個人你怎麼認識的?」
鶴見懷蓮閃身出現在鶴見弘樹的面前,掐著他的脖子問道。
「咳咳…咳……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鶴見弘樹還在嘴硬,他似乎憑藉著那個束縛肆無忌憚,篤定鶴見懷蓮不敢殺他。
鶴見懷蓮勾了勾嘴角,收緊了攥著他脖子的手,看著他臉色變得青紫、無力掙扎,最後昏死過去。
介於這人留著有用,興致缺缺地將人扔到一邊,環顧了一下四周,參與施法的人除了她和鶴見弘樹都已經死完了,哦,還有一個逃走的腦花。
鶴見懷蓮想到那個空空如也的腦袋,臉色陰沉,不管是人是鬼,她一定會弄死他。
漆黑的夜晚,站在祭壇中央的女孩緩緩仰起頭,天青色的眸子布滿了仇恨的毒怨,像是躲在暗處蟄伏的野獸,殺意與癲狂密不透風纏繞著她,宛如失去理智的惡鬼。
「去死。」女孩無聲地張了張嘴,眼中事毫不掩飾地惡意。
猛地對上夢裡那雙眼睛,鶴見懷蓮驚醒,睜眼就被床頭的燈刺了一下。
看了眼鐘錶「02:13」,凌晨。
鶴見懷蓮立馬又躺回了床上閉眼。
二十分鐘後,她泄氣地接受自己失眠的事實。她慢吞吞地下床穿衣服,隨後出了門。
第 8 章
夜晚的學校里很安靜,鶴見懷蓮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沒換鞋趿拉著拖鞋就出來了。
撓了撓頭,懶得回去換,便繼續溜達。
她懶洋洋地走到自動販賣機前買了罐裝咖啡。
這麼晚的時間也就這可憐的自動販賣機在堅持工作吧……
想著目光卻不由得被教學樓旁的地方吸引,是醫務室,那裡還亮著光,在漆黑的夜晚十分明顯。
鶴見懷蓮抿了抿唇,摸了摸兜發現沒帶手機。於是便飛快地越過教學樓前的草地,伸手敲了敲醫務室的窗戶。
「咚咚!」
聽到聲響的家入硝子下意識看了下門,門沒關而且門口沒人,那只能是窗戶了。
她放下筆,打開了窗戶。
低頭,便對上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眸。
「老師。」
眼睛的主人笑了一下,眸子都高興得完成月牙的形狀。
家入硝子也被這笑感染,心中因為加班的煩躁淡了幾分。她示意鶴見懷蓮等一下她,隨後便離開醫務室去找鶴見懷蓮。
家入硝子走近了才看到女孩的全身以及她腳下的拖鞋。
黑色的拖鞋上印有著小狗的臉,看著像柴犬,憨態可掬的樣子很像剛才站在窗戶外傻笑的鶴見懷蓮。
平時看起來總是不太高興的小孩也會穿這麼可愛的拖鞋嗎?
家入硝子正對著反差感覺得好笑,鶴見懷蓮卻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不睡覺的嗎?」家入硝子問道。
「醒了。老師不是也沒睡嗎?」鶴見懷蓮回道。
家入硝子撩了下遮眼的頭髮,說:「成年人的夜越熬越多,未成年人趁著年輕多睡會吧。」
鶴見懷蓮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移動,最後落在女人眼下的烏青。
「老師現在很忙嗎?」鶴見懷蓮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這個點還在工作能不忙嗎?
家入硝子見她這副彆扭的樣子,輕笑出聲。她回道:「沒有忙不忙的,夜班而已。」
高層對家入硝子的壓榨五條悟對此也無能為力,就更別說她了,她能做些什麼呢?
女孩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人越安慰越難過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