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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有誤,這種狀況,又出現了……
「七海!」灰原雄在背後喊道。
在詛咒的攻擊面前,七海建人的金碧色眼底卻意外地逐漸黯淡下去,數日的疲倦忽然如潮水般席捲上他的心頭。
如果在平時的話,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躲閃並且予以回擊。
但此時此刻他面對著兇惡的詛咒,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卻忽然莫名其妙地想到──
不如……就這樣死去吧……
咒術師什麼的,都是狗屎吧。
還有祓除詛咒,保護普通人,所有的勞動,全都是狗屎吧。
這一瞬間的遲疑,令他的身體在詛咒的攻擊面前,無法再來得及反應。
但旋即又有一道電光在七海建人腦海里飛快地一閃而過,他的瞳孔逐漸清明起來,迸發出新的光彩。
不行──
他還要保護灰原雄,必須要讓他安全離開。
七海建人忽然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著避開了土地神詛咒的攻擊,與此同時橫刀揮去,猛然劈向那隻異常恐怖兇猛的一級詛咒土地神!
土地神的速度奇快無比,硬生生挨下他的攻擊之後又用另一道攻擊向七海建人襲來。
──對方竟然完全放棄了閃避,而選擇繼續向他攻擊!
而且七海建人雖然已經命中了詛咒,但它不經意地閃避了一下,他沒有砍到精準的七三分的弱點位置。
失敗了。
七海建人的身體因抵禦上一次攻擊而仍舊扭轉在半空中,此時已經無法再借力閃避了,他看著無法避免的攻擊朝身體落下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剎那變得緩慢甚至停止,不管是面前的攻擊還是灰原雄的撕心裂肺的喊聲都逐漸地離他遠去。
不斷地訓練,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執行任務。
所有的同伴都有可能在某一次極為尋常的任務執行過程中死去不是嗎。什麼時候死,有什麼分別。
七海建人的眼前仿佛浮現出降谷雪的影子。
所有的不願被人知曉的悲痛在這一瞬間突然爆發出來,但他的身體卻逐漸消沉下去……
土地神詛咒帶著無限鋒芒的攻擊迎面落下。
就在他以為很快就能見到死去的降谷雪的時候,手腕間隱隱有磅礴的咒力瞬間涌動起來。
這種感覺是……陌生,而又熟悉。
手腕處傳來極為短暫的咒力顫動之後,輕煙般的詛咒瞬間從七海建人的腕間脫離而出。
一道攻擊猛然貫穿了土地神的軀體!
「學姐……」
眼花繚亂的纏鬥在電光石火之間陡然發生。那一縷輕煙幻作的咒靈與土地神交纏在一起,很快便將對手擊潰!
土地神,祓除成功!
七海建人脫險後怔怔站在原地,看著灰飛煙滅的土地神詛咒與那縷熟悉的輕煙:
「是學姐留下來的特級咒靈,煙煙羅。」
詛咒祓除之後,煙煙羅重新化作一縷纖長的絲線狀的白色霧氣,迅速纏繞在七海建人的手腕之間,重新陷入休眠,歸於透明。
七海建人感受著手腕的咒靈氣息。
久久不能釋懷。
學姐竟然留了一隻特級咒靈給他……
七海建人微微摩挲著手腕,扶起受傷的灰原雄離開了現場。
伏黑甚爾收到了一大筆錢,精確到小數點的那種。
在那之後不久,他就聽聞了降谷雪的死訊。
「哈……真是富有啊。」
伏黑甚爾對於降谷雪的死亡並沒有太大的內心波動。
孔時雨打電話過來問他:「你最近是發財了嗎?真的確定什麼委託也不接了?」
伏黑甚爾懶洋洋地躺在賽馬俱樂部的觀眾席上,雙腿架在前面座椅的椅背:「有個笨蛋臨死前把所有財產都給我了。」
孔時雨聞言一樂:「可以啊你!」
伏黑甚爾微微一怔,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不舒服,感覺自己不太喜歡對方這樣的說辭。明明以前不會的。
「收到的錢很多嗎,足夠你用多久?你真的確定要把所有委託都推掉嗎,術師殺手先生?」
孔時雨在電話里問道,他實在是太了解伏黑甚爾了,這傢伙一有錢就拿去揮霍,說不定很快就又會沒錢流落街頭了。現在指不定躺在哪個賭馬場看賽馬呢。
「開始了,掛了。」伏黑甚爾語調微微沉悶地說道,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
孔時雨聽到手機聽筒內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果然這傢伙又在賭馬了。
可憐人家小姑娘臨死前還惦記著他,竟然還把全部財產給了這個傢伙……
孔時雨為那個死去的小姑娘感到十分不值。
賽馬俱樂部里的伏黑甚爾定定地看著前方的草場,裡面駿馬飛騰,在跑道上拼命地衝刺、越線。
主持人的聲音慷慨激昂,周圍的觀眾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上的狀況,圍欄邊與觀眾席上都有許多人。
唯獨他座位旁邊是空落落的。
那個女孩已經死去了,而她最後約他見面的那一次,約會,被伏黑甚爾拒絕了。
是在同一天吧。
他錯過了那次見面,然後就永遠都無法再看到她。
伏黑甚爾才發現自己在觀眾席上選的位置,恰好是之前與降谷雪一起在賽馬俱樂部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