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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濃霧遮蔽了視線,但它同樣也是一種絕佳的掩護,能讓對方無法判斷到這邊的危險。
這些白色的霧氣是流動著的,而「魅惑眾生」在遠處廢墟上則是靜止著的,所以判定方向不算太難。
只要在濃霧散開,露出一定視野的時候,及時加以方向的定位與判斷即可。
降谷雪以前也練過槍法,射擊一向比較准。
雖然說這是較為迥異的弓箭,但兩者也稍稍有些相通之處,更何況,她對射箭也做過相應的練習。
距離還是比較遠,她大概只有這一次偷襲的機會。
如果沒能射中「魅惑眾生」額頭上的結晶,就需要多費一些功夫,用其他技能去與其近戰了。
最壞的情況,是它有可能會逃走。
降谷雪松弦將那支冰箭射出去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森寒的冷意,一瞬間如墜冰窖。
她來不及去看箭矢射出去後的結果──
立刻轉身回頭。
降谷雪看見了一張冷冰冰的臉,他的眼神由於黑眼圈而更顯陰鬱,是乙骨憂太的臉。
但他的額頭上,鑲嵌著一枚紅色的晶石。
降谷雪心下一驚,在那瞬間,她的腦海里一下子閃過事情的真相與來龍去脈。
他們一直以為乙骨憂太的術式是「里香」。
但事實並非如此。
他們對付著的咒靈「里香」只是表象,而背後操縱它的主人正是乙骨憂太的術式本身。
乙骨憂太的對手,並非「里香」。
而是──他自己。
不過,降谷雪在轉身過去的那瞬間,明明看見「乙骨憂太」手裡的太刀已經刺向她──
在她的冰箭以電光石火之勢穿透「魅惑」紅晶的同時,太刀也在她的身後折射出寒冷的銀光。
降谷雪是搭弓射箭的獵手,但與此同時,也已經成為了他人的獵物。太刀一晃,寒芒乍現。
然而在她預想之中的疼痛感,並未出現。
一抹銀藍色的髮絲在她眼前飄過,恍惚間她已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溫暖而又令人安心。
物品欄里的紅色晶石,似乎是閃爍了一下。
真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擋在她的身前。太刀貫穿了他的身體,從他胸前的位置刺穿出來。
險些就要撞到降谷雪,但被他完整地用身體包裹住。
降谷雪看著那頭閃著銀光的太刀尖端,再抬眸時,卻看見真人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的面色蒼白如紙,雙唇也毫無血色。
降谷雪覺得有些奇怪,但她還沒來得及問,那柄貫穿真人的太刀,瞬間被「乙骨憂太」抽出去。
隨著太刀的抽離,真人捂著傷口,頓然半跪在地。
詛咒的鮮血,在汩汩地流淌。
降谷雪及時幻化出一柄幾乎相同的太刀,被迫與「乙骨憂太」進行近身對砍。
她護在真人左右,時間的緊迫與攻擊的密集性,令她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製造出更大面積的護盾。
在她的
身旁,真人的身體在顫抖,顫抖得很厲害。
他兩隻手都撐在地面上,雙眸略顯空洞地盯著地面,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除了顫抖之外,身體也仿佛僵化得無法動彈。
降谷雪持刀抵擋「乙骨憂太」的攻擊,虎口處已經有些發麻,但這場太刀戰只持續了兩秒。
不遠處,那道緋紅色的光恍若彩虹般,在空際劃出彎曲的絢爛弧線,完美進入她的身體。
「魅惑眾生」,成功收回。
五條悟與兩面宿儺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降谷雪給「乙骨憂太」施加了魅惑術式。
他們這才發現,她自己也可以搞定一切。
在那雙緋紅的璀璨眸子裡,「乙骨憂太」的雙手緩緩地抬起來,毫無感情地,擊碎了自己額頭上的紅晶。
他也化為一道光束,回到了真正的乙骨憂太的身上。
降谷雪看向真人,他此刻已經站起來了,表情也格外平靜,就好像她剛才看見的全都是幻覺。
「太棒了,不愧是小雪,那我們去幫傑吧。」五條悟站在降谷雪的面前,替她拍拍不存在的灰。
同時也十分心機地擋住了兩面宿儺與真人。
降谷雪猶豫了一下,從五條悟的腰間探出頭,去看他的後面:「真人,你還好嗎?」
真人搖搖頭向她微笑道:「我沒事呀,你去吧。」
降谷雪看著他片刻,略帶疑惑地點點頭。
她知道那點傷對於詛咒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能要不了幾分鐘就癒合了。
不就是身體被太刀刺出洞嗎。
他以前斷胳膊斷腿,也是瞬間就完好如初,也不會感到有多疼多痛。
降谷雪沒再多想,現在當務之急是去幫傑。
真人站在原地看著她跟五條悟遠去,眉眼之上掠過一絲痛苦,眸光里全是她的身影。
兩面宿儺倒是在他旁邊停留片刻。
兩面宿儺嗓音沉沉,面無表情道:「為了保留前世的記憶,與自己的靈魂立下束縛麼?」
真人沒去看他,僅一聲淡淡的:「嗯。」
此刻的力氣,連多說一句話都難以做到。如果是對她說那還可以,如果是對兩面宿儺,那還是算了吧。
兩面宿儺漫不經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