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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雪囁嚅:「是……」
夏油傑:「如果你那天沒有來的話,我在當天就已經死了對不對?」
降谷雪猶豫了很久,才輕輕道:「嗯。」
夏油傑觀察了一會兒她的反應,沒有選擇再問下去,他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他知道她是為他而來,這份滿足可以延續很久很久,足以填充他十一年來的空白。
夏油傑:「那我們說回剛才的話題吧,假設雙方都是咒術師,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降谷雪沒想到他會跳過那些問題,她還以為傑會繼續問下去。她
也不是沒有準備好要和他說。
降谷雪想了想。
「嗯……那我再補充一點點。」
「少數人的那一方,每個人都非常強。」
「電車碾壓過去,也不會對他們造成物理傷害,但會嚴重地危害心理健康。」
「還有……再補充一點點。」
「在多數人的電車軌道上,埋著許多炸彈。」
「電車開過去之後,炸彈會爆炸。」
「兩條軌道以及電車上的人都會死亡。」
夏油傑耐心聽完降谷雪的所有補充,那雙溫柔注視著她的紫眸里,忽然泛起清淺的笑意。
降谷雪茫然又疑惑,她捶了他一下:「你為什麼要笑啊……」
夏油傑的笑意從眼角染到唇角:「不是啊,小雪會糾結這種問題,是因為少數人那一方……」
「都是親近的人嗎?」
降谷雪怔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的「假設」本身好像並不難選,添加了諸多要素過後──
已經不再是原先的電車難題了。
她補充的兩點要素,「強大的少數人與物理免疫」、「炸彈爆炸後全部人都會死亡」……
簡直給題目確定出了唯一的答案。
但這就是事件的本身不是嗎……
降谷雪一直以來都在思考的問題,或者說一開始已經完全明確立場、但後來又逐漸開始有所疑慮的問題──正是如此。
就在此刻,夏油傑已經直接點出了那個最為令她感到困擾的要素。
降谷雪點頭:「都是……親近的人。」
他說得沒錯,這本該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問題,甚至並不足以稱之為一個「問題」。
降谷雪低著頭,無意識地用食指指尖在夏油傑的虎口處划來划去。她在思考。
「包括我對嗎?」夏油傑問道。
降谷雪聞聲抬起頭看他:「……嗯。」
他怎麼什麼都能猜得出來,心思未免也太過於細膩了吧……
「很正常的。」夏油傑安撫她道,「理論上的事件一旦與現實關聯,我們會因為感情的牽絆,影響到理性的抉擇。」
「理智上認為只有一個確切的方案,但情感上做不出這種選擇。」夏油傑說。
夏油傑貼近她,右手撫在她的腦後,將額頭貼上她的額頭,撫慰:
「如果我可以幫小雪分擔就好了。想好要告訴我了就直接對我說。嗯?」
降谷雪的心裡亂得不止,她甚至無法判斷,這究竟是因為難題,還是因為傑的靠近……
「我想要,休息一下。」
降谷雪輕輕地說。
「那我,出去了?」
夏油傑從床沿處站起來,面朝房間的門,試探性地問道。
「去……哪裡?」
降谷雪的腦袋裡有點混沌,她似乎很久沒有休息過了,可能特級咒靈也是需要休息的吧。
她以前看真人、漏壺和花御他們平時好像都不怎麼睡覺的,就以為自己也不需要休息。
夏油傑看了看房門與落地窗外的夜景,外面漆黑一片,又將視線看回降谷雪的身上。
「要我……留下來嗎……」
降谷雪覺得心臟一陣電流划過,身體麻麻的還有一陣輕微的眩暈感。
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站起來到房門處往外看:「前面忘了,我叫他們給你……」
開門之後,外面也是漆黑一片。
燈光已經全部被熄滅
,樓道里連半個人影也沒有,這會兒估計都已經去睡了。
作為東道主她也太失敗了,說好的來她家裡,居然忘記給他準備房間。
但是其他人睡得也太早了吧,這才幾點……
她今天已經看了許多遍掛鍾,但唯有這一次才認真看了具體的時間。
唔,好像確實已經很晚了……
「我去看看客房在哪裡吧。」降谷雪心虛地說。
雖然這裡是她名義上的家,但她對這裡完全不熟悉,只是當作非常臨時的落腳點而已。
「別去了。」
夏油傑將她的手腕拉住。
降谷雪本身開門的時候,身體是隨著打開的門微微往後傾斜的,以拉著門把手為支撐。
夏油傑拉她的力度雖然很輕,但她還是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小雪,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油傑一個箭步跨向前,兩手穩穩地將她接住之後,看著懷裡的她,好奇地問道。
降谷雪搖頭小聲:「沒、不是……」
夏油傑的雙手分別支撐住她的腰部與膝蓋彎處,避免她往下摔倒,然後輕鬆地將她抱起。
「肯定是你故意拉我摔倒。」
降谷雪開始推卸責任,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