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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他竟然真的有舞伴!
他竟然真的是來跳舞的嗎!
果然不愧是潮流的大電音寺主持兼任搖滾老頭嗎!
「這樣的人居然是個保守派。」夏油傑站在後面, 「悟, 你不是想過要改革咒術界嗎?」
改革咒術界。
指的是──
把咒術界高層老橘子全部殺光。
五條悟漫不經心:「殺人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啊……」
夏油傑微怔, 溫和輕笑, 不再說話。
降谷雪已經逐漸看不懂夏油傑的笑容, 他的笑看起來溫柔而恬靜, 毫無殺傷力,但似乎已經不再如當年般純粹。
溫柔是溫柔,甚至比當年更溫柔。
「傑……」
降谷雪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了,印象里是夏油傑拉著她的手腕一起走的。
餘光似乎看見不遠處的高專生,狗卷棘、乙骨憂太、禪院真希、熊貓。他們看著她跟夏油傑離開。
五條悟對他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傑,假如你還在堅持那種理想,我下次,不會再聽小雪的話了……」
夏油傑的腦海里,映過那座寺廟的殘雪一句話,那是當年降谷雪離開時留下的。
五條悟將那句話貫徹至今。
不管是出於小雪的遺言還是他與夏油傑的同期情誼,五條悟是絕對不想看到將來那種事發生的……
五條悟:「別讓我,祓除你。」
夏油傑停步聽完五條悟的話,轉身離開交流會,背影再次回到黑暗之中。
降谷雪不知道夏油傑要帶自己去哪裡。
京都高專也較為偏僻,出去之後,外面夜色正好,燈光黯淡。清瘦的弦月掛在夜空。
兩人漫步在寬敞
道路上走著,路面平坦,周圍寂無人聲。因為是冬季,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小雪。」
夏油傑的嗓音微沉,帶著輕微啞意。那一雙狹長的澄淨紫眸,在月光下透出深邃而沉溺的微芒。
「傑……」
降谷雪看見他停下腳步,便也停下來看他。夏油傑的神色與情緒依然是令人難以捉摸的。
夏油傑站在她的身前,問道:「我可以問嗎?」
其實他一直在等降谷雪告訴他,關於她為什麼會在他臨死之際、那麼恰好地趕過來救他。
關於長達十一年的去向。
關於外貌與身份的改變、關於以輔助監督身份進入咒術高專的目的、關於她為什麼會變成貓。
關於她瞞著所有人,卻竟唯獨沒有隱瞞他……
降谷雪下意識:「什麼?」
夏油傑款款注視著她:「我在等你想要告訴我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永遠不會到來,我也不會非要問你。」
所以,你也可以不解答。
降谷雪的眼帘垂落下去,纖細濃密的睫毛,在皎潔月光下撲閃著:「傑總是……這樣溫柔。」
她說不出更多的話,至於解釋,現在也根本說不出口。
這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夏油傑將溫柔如水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微微仰面看向夜空里的一彎弦月,他開口微啞:
「嚴格意義上說,我現在並不是一個好人。」
「也不能算是一個溫柔的人。」
「我只是……有點害怕,你會再一次離開。」
夏油傑始終覺得,如果他再要盤根究底地問下去,她是會果斷離開的。
她之前不就在嘗試對他使用咒言,要他忘記她曾經出現在他身邊嗎?
夏油傑甚至覺得,他似乎始終對小雪一無所知。
明明,她的秘密尚且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明明,她上次還那樣吻了他。
降谷雪覺得心裡有些沉沉的,就好像輕緩的潮水逐漸漫延上胸膛,覆蓋過心臟的位置。
降谷雪:「在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傑。」
她輕咬著粉嫩的下唇,低著頭沒有去看他的眼睛。
夏油傑伸手過來,輕輕壓在她的唇瓣下,將她的被貝齒咬著的下唇釋放出來:「別咬破了。」
「我會等你……願意對我說的時候。」
漫無邊際的夜色,山裡的寒氣更深,逐漸還飄起了乳白色的霧氣。冷意隨著風侵入皮膚里。
夏油傑將身上外套摘下來,披在降谷雪的身上。
「我不冷的……」
降谷雪朝他搖頭,想要將衣服脫下來還給他。
夏油傑將寬大外套按在她身上。
他的兩手分別壓在她肩膀處,目光繾綣:「我說你冷你就冷。」
降谷雪淺淺一笑:「傑你好不講道理啊……」
夏油傑順勢壓低身子湊近,墨色的髮絲在她的臉頰上掃過:「我還可以更不講道理。」
降谷雪的笑意微僵,旋即被他打橫抱起。
身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碩大的飛鳥形咒靈,它伏低身體臥在無人的道路中央,神色畢恭畢敬。
夏油傑抱著她縱身一躍,落在飛鳥彎曲的背上。
懸空、失控感、還不敢亂動。
降谷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飛在高空之中,底下的山林樹木迅速地遠去,變得愈發渺小。
眩暈感,她有點不敢往下看了。
明明自己飛的時候沒有這麼害怕的,現在的這種感覺究竟是恐高還是……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