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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許走……回答!回答——!」祂還沒有給你回答,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離開!這時,你已經不再懼怕神明的輝光、神明的光耀,那鎏金般刺眼濃烈的色彩被你抓在手中,但人類又怎麼能抓住光……?
……
法涅斯所留下來的、原初之人所留下來的光芒灼傷了你的掌心。
*
此時的鐘離。
他正在摸索著能離開的辦法,同時記憶也已經尋回大半。
所構建出這裡的是織生、但即便是從少女的角度來看,他也能將彼此之間相處的事情看個一清二楚。
她的記憶很完善。
只不過……時間是亂的。記憶本身就混亂無序,鍾離目前已經經歷了【初次見面】【槍術】【烹飪】【搭建房子】等等瑣碎的事情。
六千年前、魔神戰爭尚未開始,尚未構成群雄割據的場面之前……世界是和平、穩步發展的。他久違的回到了從前,但流水易逝,山石不移,在數千年中穩紮穩打一步一步走來的【岩神他最能理解分離、最能理解【分別】。
與無數的人相遇之後,留下了熠熠生輝的回憶。隨後迎來一次分開、又不期而遇。直至命運的提現將生命剝奪,直至離別的盡頭。
六千年來,摩拉克斯、鍾離——他便是這樣度過的。
親身經歷的一切化為金玉與堅石碰撞的磨損,他看似接受了這一切,但也只是在任由命運的洪流沖刷。
產生改變的是那一天。
他知道了織生沒有味覺、五感也在逐漸失去的那一天。
——
看吧。
頑石不管過了多久仍舊是一塊心似石的冰冷硬塊。即便是他也沒能猜到,是因為織生掩蓋得太好了吧。
所以……他想試著做出不同的選擇,在深陷記憶螺旋的宮殿之中,找尋其他的辦法。
於是第一次。
—— 幻境拒絕了他。
昨日的一切沒有重現,他妄圖改變的那份記憶成為了細碎的粉末,不再歡迎他的到來。再做多少都是徒勞無功,就算改變了所謂的記憶,過去的事情仍舊是過去了。
像是裊裊升起的炊煙會消散在空氣中,又像是冬天飄落的細雪會融化、會化為水,會蒸發。
種種的一切仿佛在說,你不要試圖去更改過去,就算改變了也毫無意義。
「……」於是他沉默了。
想改變記憶的軌跡,就相當於讓記憶的底層邏輯破碎。他要是想將所有、與【姐姐】相處的記憶都收入囊中,那只有一個選項——將過去的一切重演,不做任何的抉擇。
去聽從【幻境】本身的指引。
鍾離只好放棄思考。
之後便是記憶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上演,直至她的死亡。從最開始、到夜叉的那份記憶。
有了漫長的記憶鋪墊,他終於打開了最後的門扉。他的身體回來了,在魔神戰爭之中、全盛時期的身體如願以償的回到他的身邊。他感受著久違的力量,而後手中沾滿鮮血。
他不難猜出,在夜叉時期的【他】沒有關於織生的記憶。命運、時間是
一條筆直的線,從這邊通向那邊。織生沒有前往【未來】創造出這份【姐姐】的記憶時,摩拉克斯只能朦朧的看見過去的些許,而非完全掌握。
這就是他在最開始沒能認出來織生的原因。
猙獰的腥氣、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鼻腔。柔軟的身軀好似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織生在他的懷中痛苦的呻氵吟,金玉的主人、貴金之神、冰冷的岩石產生了惻隱之心。
但也知道——
這樣下去,只會讓對方更加痛苦吧。
只會讓她墜入更加無明的深淵,前方不會有光明,不會再有光亮。
雖然結局沒辦法改變,但過程是允許那麼一點點的小差錯的。
所以——
「晚安。」
「織生、我的——姐姐。」他輕聲說。
隨後,如同數千年前的結局、像是那個冰冷的終末,無數的岩槍投落,貫穿了少女的身軀。
這便是名為【摩拉克斯】的神那時的記憶,現在被化身為【鍾離】的他重新尋回。
他重新回到了白茫茫的幻境之初。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如白雪皚皚的冬日。鍾離猜測,這份記憶丟失的時間是在封印若陀龍王之後,之後構成了【織生】。
真是奇妙的幸運。
「即便這份記憶離去,只要能再次遇見,便會構建出全新的記憶。」所以,是他用【記憶】換取了【織生】。
一切都真相大白。
鍾離的記憶……回歸了。
*
這方的空基本上沒幹什麼。
因為屬於【熒】部分的記憶很少,而且限定在稻妻的仙靈之庭。他經歷了兩天一模一樣的和少女見面、吃飯等等之後,內心其實對於千篇一律的經歷有些厭倦。
但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你,不是熒?對嗎?」坐在他身旁的白髮少女突如其來的問到,她的耳邊勾過他的髮絲,輕聲說,「或者,是【熒】的另外一個人格……?」
——
即便此處為【幻境也是記憶的重演,但其實,這裡的織生也是【織生是她用權柄逸散而出的精神、記憶、情感的一部分。
所以自然能認出來……面前的熒、與記憶中的【熒】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