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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失去意識之前、透明的、溫暖的力量把你包裹起來,白色的光形成了圍繞在你身邊的圓圈,熒站起來,手心浮著被水晶球所包裹的你。
*
等少女的救助完畢,大事已然。
恢復神智的天理沒有對熒貿然出手,而熒握住代表著她力量的劍,依舊指向天理,「你想幹什麼?!」
前所未有的憤怒將跨越星海之人點燃,她的黃金眼眸之中充斥著濃濃的憤怒與怨恨,「分開我和哥哥、抽取我的力量,甚至害得織生……」為我而犧牲!
「我……」天理不復之前高高在上、凜如霜雪的表情,很顯然她也對突如其來的狀況而感到不解,甚至是懊悔,「她還沒有死!」
「我知道!」熒的身後展開金色的羽翼,沖天理而去的劍被鎖鏈擋下,「可這不是你做出這一切的理由。」
天理神色疲憊,顯然是在剛才的【和誰戰鬥】之中損耗了精神以及力量,「我所做的,不過是讓這個世界恢復生機。」
此刻的她,仿佛卸下了天理維繫者的面目,「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你幫助的坎瑞亞,讓大地震動,無數漆黑的魔獸誕生了,而在此前,在六千年以前,甚至是數萬年前,都沒有如此大規模的災厄。」
「用你的力量去撫平滿目瘡痍的大地,我有什麼錯?」
「……」熒沉默了。
她試圖修復變小的少女,卻無法喚醒她。圓潤的水晶球浮在她的掌心,她說,「……那,你有辦法,可以救她嗎?救救她、救救織生。」
「……」
天理:「她失去的力量以及記憶,都在你的心中。」
「那就把我的力量再次剝離出來。」熒毫不猶豫的回答。
天理:「我已經不需要你的力量,人之子啊。」
「她會醒來。只是會忘了所有。」
「但沒關係。」
「倘若你想見識大地,想見識這個世界真正的面目,那就去旅行,用你的雙腳去丈量這片土地。而後,到了終點,你自然會知道答案。」
「而她……讓她歸回安寧之所吧。」
天理的維繫者,將昏迷的小光球,用空間的力量送回了稻妻的仙靈之庭。
熒沒能阻止。
*
熒離開了陌生的神靈的領地,也離開了天空島。離開了天理維繫者在的地方。
織生在運用力量的時候,把地脈的、屬於提瓦特的力量也一起給了熒。
熒在地脈之中有了記錄,不再是不受提瓦特記錄的【外來者】。
而位於坎瑞亞的她,正在接受名為【織生】之人在提瓦特所度過的經歷。
……織生騙了她。
擁有相同的力量,就證明織生同樣是【外來者】。可這份記憶只有她來到提瓦特大陸之後的,而且斷斷續續,正如她本人一樣殘破不堪。
熒看見了她在魔神戰爭的哭泣,在滿是傷痕的時候強撐著對夥伴撐起笑臉,還有待人一如既往的溫柔。
「我、我還有……」對了。對了!
熒慌張的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封信,雖然上面的信已經被鮮血所浸染,但是這是織生的信!她說要將這封信送到璃月,現在是時候履行她的諾言了!
熒拆開信件,想確認裡面的內容,卻驚訝的發現。
—— 什麼都沒有。
除了被血液所浸染的、在信紙之中暈開的血色之外,什麼都沒有。
是白紙一張。
上面什麼都沒寫。
熒難以置信的翻了正反面,但答案還是一如既往。
只有一個答案。
織生從最開始、白髮綠眼的少女、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書寫信箋。
可讀取了少女記憶的熒,她知道同胞,知道兄弟姐妹對於織生來說是多麼重要的存在,分離了無數年,怎麼可能一句話也不說,明明每天都在眺望海面,忍耐著孤獨。
她想起來,少女在書寫信件,彼此討論起血親、同胞時的話題。
「……說起來。」擁有著銀白髮絲的少女輕輕歪了歪頭,嫩綠色的眼眸注視著熒握著筆的手,「假如熒的血親被困在某個地方,那熒會怎麼辦呢?」
彼時她們已經說過了血親的好幾個話題,從愛好、到日常生活、甚至是兄弟姐妹之間相處的那些好笑的事情。
熒拿著筆,正在努力的思考信箋的內容,「我啊……」
「會和哥哥在一起的,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
「因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嘛。」
熒似有懷念、溫柔的說,「假如哥哥找不到離開的辦法,我就一直陪著哥哥。」
「熒和哥哥的關係真的很好呢……」那時候的仙靈少女、那時候的織生這麼說。
她為什麼會錯過少女落寞的表情呢?
她為什麼會沒注意到,在離開的時候……她所說的話呢?
「一路順風哦,請代我看看璃月吧。」
請代替我去看他們的平安。
……
她應該是想寫的。
織生,她是想寫信的。
但是,在那個問題問出口之前,她都沒有動筆。
—— 然後,她選擇了放棄。
因為……
和千年前、和無數個年月之前一樣。
她不想同胞困擾,不想讓同胞也一樣受困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