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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鄰居張阿姨換的,你可以不用再糾結了。」
袁豈涼淡淡的聲音讓卓理在黑暗中悄悄捏緊的拳頭一口氣就鬆開了。然後,她的心裡逐漸閃過一抹又一抹的失望:原來,他沒有看光她,確切的說,他根本都沒有看到她……
「看樣子……你很失望。」袁豈涼隱去的壞笑突然又重新浮現在臉上,他很享受地看著卓理的表情在他面前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你太好笑了,誰失望了!有病的人才失望!」
「這樣最好,該幹什麼幹什麼吧。」袁豈涼再度把電腦移回眼前,一副極其無所謂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埋首於手頭的工作里。
卓理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快咬出牙血了。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惡,成功的吹皺了別人的一片平靜,自己卻收放自如的回去做自己的,把她擺在這裡她自己要怎麼平靜啊啊啊啊啊……
然而,卓理卻是這樣霸道的人:她自己不快活,別人休想快活。
所以,下一秒,她從網上搜到了《色戒》未刪節版,雖然在大學就看過,她還是裝出一副非常虔誠的樣子,還裝模作樣為對面工作的男人著想一般的把音響聲調的很小,可是,越是小,那曖昧的聲音就越勾人。
卓理其實都忘記看畫面了,光在腦門上長出一個巨大的心眼,時刻關注著袁豈涼的動靜:很好,敲鍵盤的速度慢了,這說明他淡定不了了;很好,他能感覺到他的肩膀抖了一抖,這是發怒的前兆;很好,他敲鍵盤的修長手指完全停了下來,這說明,他根本沒辦法繼續清心寡欲的做自己的工作了,雖然這樣很不厚道,但卓理仍有一種惡作劇得逞一般的快感。
然而,激流勇退才是大智。所以,就在袁豈涼發火的邊緣,卓理聰明的拔了筆記本電腦的電源,機都沒來得及關就抱著本本想要逃離書房這片戰土了,然而,她終究是成功的跑進了自己的臥室,卻還沒來得及關門就被一隻手狠狠的拽住,然後,她手裡抱著的電腦被來人一把奪走,丟向了床上。
在這間黑色的,燈都沒來得及開的臥室,卓理其實很擔心袁豈涼沒扔准,她的筆記本可能會掉下床,於是她憤怒的抬頭,也不管袁豈涼看不看得到她的憤怒,「你這塊臭冰山!要是我的寶貝電腦摔壞了……」
「我賠你,下面,我們來做一些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做……做……做什麼想做的事情?我……我什麼時候想做什麼事了?」
「你記得在你的筆記本上記下,這次……你主動。」
袁豈涼的嘴唇附上來時,她忘了問他怎麼知道她有一本黑色筆記本,她忘了問他他為什麼會看了裡面的內容,她只記得,這一晚的袁豈涼和任何一次接吻時的袁豈涼都不一樣。他的吻是帶有掠奪性的,是排山倒海一般的……直把她融得軟軟的,全身每一個細胞都使不上力氣,而被袁豈涼緊緊擁住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她的使喚,這一刻,什麼都在他的掌握里,包括她縹緲的她自己都不曾碰觸到的靈魂,也在他的召喚下,齊齊的奔到他的面前,像臣僕一樣,等待著他的差遣。
此時此刻,卓理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個她內心其實很期盼但同時又有些緊張的念頭:她……難道就要在他的身下破繭成蝶了麼……
可是,就在她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迎接自己的蛻變之時,唐家的門鈴卻像魔咒一樣被摁響。然後,在許多許多年後,這聲突然的門鈴聲被袁豈涼和卓理毫不客氣的稱之為「午夜凶鈴」。
袁豈涼呈面癱狀的在黑暗中憑觸感將卓理的衣服理好,然後用那抹合了某種情緒而變得更低沉的聲音道,「在這裡等我。」
「在這裡等我」——這句話讓卓理激盪的心再次飆高,然後,她像洞房花燭夜裡的新娘一樣,兩腿並排放得端端正正,然後雙手交疊擱在大腿上,以一種她自己反應過來時都雷到不行的姿勢坐在床角,等待著,等待著……
四八回
然而,卓理在臥室等了很久,袁豈涼也沒有出現。在她就快等不下去而不得不走出臥室去看看情況的時候,袁豈涼卻衣冠整齊的和一個黑色T恤男子一同從書房走了出來,這一刻,卓理看的很清楚,袁豈涼的表情里滿是冷峻和擔憂,在觸到她的眼神時,他停住了腳步,又徑直朝她邁來,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個簡單的吻以後,他說,「抱歉,我臨時有事要出去幾天。我會給你姐打電話,接下來幾天你就回家住吧。」
「發生什麼事了?」卓理覺得自己的心被用力的提起,然後久久落不到原處。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是顫抖著的。
袁豈涼卻注意到了,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說,「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幾天就能處理好,別擔心。」
然後,袁豈涼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在她的目送下離開。
然後,袁豈涼就這樣失去了消息。
于美人說:必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他不會這樣放下你不管的。
林培說:我家林碩說了,要相信自己的男人才能修成正果。
萬曉煙說:你們還沒開花呢,就這麼凋謝了。
卓理自己也覺得:她好像根本都不算是袁豈涼的女朋友。一來,他根本沒向她表白,這是女人最糾結的地方;二來,他連發生了什麼,有什麼事情正在忙,什麼時候會忙完都沒告訴她;三來,他憑空消失了一個禮拜,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