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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理是一個好吃的人,但是,她卻只會煮飯。她煮的飯不硬不軟,味道芳香。連卓爸卓媽都佩服卓理天生的煮飯功力。不過,她卻是炒菜無能,其實不光是她炒菜無能,卓意也是『無煙仙子』。倒不是她們姐妹倆懶散懈怠,主要是卓媽自己太熱愛廚房了。這點,她舅舅和卓媽極其相似,都是那種特別喜歡倒騰食物的人,卓理覺得,這簡直是『唐門必殺技』。
倒好油,等油加熱。
卓理從來沒炒過菜。所以,等她把油溫燒了兩分多鐘她直覺覺得油的熱度已經夠了後,她把一筐小青菜毫不費力地倒入鍋中。
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沒有燃起鍋內大火,但是,濺起的油滴還是嚇得把袖子擄得老高的卓理哇哇直跳。為了能找到更好的角度炒到那鍋青菜而又不傷手,她不得不時刻變換炒菜姿勢,所以,她炒菜的過程就像跳舞一樣。
油會濺起來的原因有兩個:一、油倒得太多,燒得太熱;二、青菜剛剛用自來水洗過一遍後,毫無炒菜經驗的卓理沒將水瀝乾就直接倒入熱油中。
不過,等卓理好不容易把青菜炒至焦黃色,關煤氣起鍋時,轉眼看見袁豈涼正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站在廚房門口打量著她,嚇了她好一大跳。她幾乎是立馬把鍋放回原處,用握著鍋鏟的手撫平自己跳動的心臟。
最讓她感到氣悶的是,這男人居然還十分悠閒地環抱著雙臂,倚在門框上,看見她看他,竟然還能面不改色。
「你……你怎麼進來的?」卓理把眉毛揪成倒八,咬著牙問。他是她的採訪對象,是她的命是她的根,是她的未來。她不能得罪他,但她暗暗起誓,一旦她做完了他的採訪,她一定新仇加舊恨,一併還給他!折騰不死他!
「用鑰匙。」袁豈涼極簡單地回答。
「你在門口看多久了?」
「不久。」簡單兩個字,「如果燙傷了就去敷些藥吧,姨父家的藥箱就在書房。」話畢,袁豈涼便走入了客廳,邊走邊脫西裝外套。
卓理手握鍋鏟,不明所以。
等到穿著黑色毛衣的袁豈涼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來到廚房,又十分優雅地從廚房的掛鉤上取下那條藍色的圍裙,麻溜兒的系上後,眼神看向卓理,一副奇怪的表情。
卓理不明意味地回望他,「怎……怎麼了?」
「把那個給我。」袁豈涼指了指卓理手中一直握得緊緊的鍋鏟。
這下她才明白:冰山男是要掌廚。
下一刻,卓理做出的動作完全連腦神經這個部位都沒走過,直接伸手就把手中的鍋鏟遞了過去。
她真的呆了:袁豈涼果然是一個氣質內涵型男人,馬勒戈壁的!居然連繫圍裙穿圍裙的樣子都那麼好看!不活了,她!
可是,就在卓理愣神的這片刻,袁豈涼卻忽然拉過卓理的手,兩隻手都認真地看了一遍之後,抬頭,眉頭皺起,「把袖子挽這麼高,你是怕油濺不到麼?」
卓理極其羞澀地抽回自己的手,其實,她不是羞澀,她是羞憤;她也不是抽回,她是奪回。
「我去搽藥!」卓理憤憤然離開,飛快地走到書房,飛快地找到一瓶燙傷膏,飛快地搽上。
她就不相信,以袁豈涼那塊冰山『不識人間煙火』的高人樣子,能炒菜?她可要好好的眼神嘲笑他一番,是的,她不能言語攻擊,只能眼神嘲笑。並且,她打算好好記著冰山此時的糗樣,以後報仇的時候統統還給他!
可是,當她搽好藥,放下袖子,氣勢洶洶地出現在廚房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副和諧美麗的『美男炒菜圖』。袁豈涼極其沉穩鎮定地翻炒著鍋里綠色的花椰菜。那些被邵芝菀切得小小的綠色植物仿佛也具有靈性一樣,在袁豈涼的翻炒下,跳躍著,滾動著,奔騰著……
「你會炒菜乾嘛不早說?」卓理不滿,用袁豈涼看不到的白眼狠狠『唰』過去,馬勒戈壁的,她炒個菜炒得雞飛狗跳,四肢俱殘,這塊冰山居然炒得這麼帶勁又安全。
「我不會。」
所以,這句話才叫卓理吐血。
所以,這才是真正不帶髒字兒罵人的主兒。
卓理扶著廚房的門框才不至於就此倒地。
可是,她不服輸,她極其不服輸,她死都不相信袁豈涼真的不會做飯,於是,她頗帶挑釁口吻的說,「你能把鍋端起來像大廚一樣不用鍋鏟就那樣(卓理說這句話的時候『無實物表演』了一下翻炒的動作)在空中翻動那些菜麼?」
袁豈涼從邊看炒菜步驟的忙碌中抽出幾秒鐘的空檔,以一種被極度震驚的眼神看向卓理,然後,回頭,用慣常的冷淡口吻說,「我不會。」
這個回答,卓理很滿意,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平衡了許多。同樣是第一次炒菜的人,她不會的,他也不會。可是,袁豈涼剛才的那個幾秒鐘的眼神卻把她氣得內傷,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問的這叫什麼問題?你是火星來的麼?』
所以,袁豈涼在炒三盤菜的過程中,卓理一直都是橫眉冷對,默默在心裡冷嘲熱諷的。雖然她一直覺得,袁豈涼炒出來的才還挺色香俱全的,而且,還挺勾起她食慾的。
等袁豈涼穿著圍裙端著菜正面對著卓理時,她這才發現,原來她和袁豈涼穿的是情侶圍裙,極痞地扯起一個笑容,卓理抓住機會說道,「哎,想不到舅舅舅媽這麼恩愛,一把年紀還穿這麼幼稚的情侶服。袁律師,你說,要是你女朋友看到咱們穿成這樣,會不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