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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袁豈涼的目光掠至卓理的方向,她直接摸了一個房間門就進去了。
她進的那個房間……是他的。
「世界末日了。」伍丘實在電話里的聲音頹廢無比,電話這頭的袁豈涼則是眉峰微蹙,直覺知道:伍丘實不對勁。
「你找個安靜的地方。」
「『聖光』,你來不來?」
「……我去。」
掛完電話後,袁豈涼的視線在客廳里逡巡了一會兒,終於關上了唐家大門,離開。
三二回
『聖光』是Z市最大的私人會所,是Z市公子哥最喜歡藏身的地方。這裡有很多時新的好玩的電子遊戲和棋牌類球類益智類遊戲器具。伍丘實是這裡的常客,捎帶著,袁豈涼也經常來這裡。
在伍丘實常年訂下的包廂里,他看到正坐在沙發里玩祖瑪的伍丘實。包廂里暗紅色的燈光照得袁豈涼眼疼腦疼,長臂一伸,他隨手關掉了彩燈,並打開了大燈。
光線的驟然轉換促得伍丘實的目光飛快的移向門口的袁豈涼,眯了眯眼睛之後,他把筆記本電腦推到一邊,整個人後傾向沙發,「哥們兒,我還是過不了這一關。」
袁豈涼先在包廂的小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打開,然後在伍丘實對面的軟沙發上坐下。抬手看了看表,很正經地道,「很晚了,伍少。」
伍丘實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我心裡不舒服。」
袁豈涼每次來到這間包廂的時候都喜歡玩那副小桌球,視線瞄準,然後用手擺好精準度,接著,用小杆子把球撥進小框裡。雖然每次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十五個小球揮進洞裡,他卻總是樂此不疲。倒不是這小撞球本身能給他帶來多大的愉悅,他只是很喜歡見那些小球圓圓滿滿的落入那八個小洞裡而已。
「你又喝了。」這個『喝了』對於伍丘實來說,不是喝了酒,而是指喝了很多酒。
伍丘實躺在沙發里半天沒吭聲,直到袁豈涼說,「沒話說我就走了。」他才遠遠扔來一句,「你就不能問問我為什麼心裡不舒服麼?」語氣低到讓袁豈涼這樣的死黨都不得不正視起來。
他知道他最近結束了一段戀情,但是,他並不認為伍丘實會因為這段戀情而鬱鬱寡歡。就在一縷精光從他腦海中閃過的片刻,他將一顆玻璃球大小的小撞球打進了小洞裡,正好阻斷了那縷思路,「好吧,為什麼?」
伍丘實閉著的眼睛仍然沒有睜開,長長的嘆氣聲傳入袁豈涼的耳朵,他無意識的皺起了眉:伍丘實平生最討厭的行為就是嘆氣。
「你說,像我們這樣事業有成瀟灑多金的男人,是不是一定要經歷點挫折才會更加有魅力?」
「……」,袁豈涼繼續打他的小撞球。
「你說,看不上我這樣男人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怪物?」
「……」
「你說,愛上女朋友的妹妹這樣滑稽怪誕而又老土的事情為什麼會發生在我這樣一個優秀成功的男人身上?」
這下,袁豈涼不再執著於他的小撞球,這話過後,他的眉毛幾乎是立即擰深了一圈。方才一縱便逝的精光重新回到腦海里:伍丘實不愛卓理的姐姐,卓理沒辦法面對她姐姐……所以,原因是這樣……這樣簡單而又俗套。
轉了個身,袁豈涼站起身,倚在大撞球桌的邊沿,凝眉正視伍丘實的方向,靜靜等待著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可惜的是,伍丘實接下來卻不開口了。
這個包廂里燈光亮的刺眼,大音箱裡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旋律——伍丘實喜歡聽沒有人唱歌的曲子。包廂里各種益智、休閒類器具整齊而又美觀的擺放在室內,沙發是乳白色絨毛質地,伍丘實躺在上面,整個人都顯得柔和而又可愛。
袁豈涼這樣盯著他,他的臉卻連抬也沒抬,眼睛依舊是閉著,很閒適的從小桌邊端起紅酒,淺泯淺酌。似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他又孩子氣的自顧笑了起來。
這個場景,如果任何一個人闖入,一定會認為:這倆男人,關係不一般。
「什麼時候的事?」袁豈涼耐不住這樣的沉默,率先開問。
「袁大律師……你能……把燈關了麼?」
袁豈涼起身,關燈。
方才還大亮的房間瞬間靜謐暗沉下來,只有伍丘實桌旁的筆記本電腦和音樂播放器處還飄著星點的光。袁豈涼在一個軟皮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很安靜地等著伍丘實把話說完。
「……我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的事了……」筆記本電腦的光線射在伍丘實握著紅酒杯的修長手指上,袁豈涼看著他把紅酒送入口,「我好像從沒有對一個女人印象這麼深刻……」
袁豈涼不受控的心一凜,他最討厭聽伍丘實講述他的戀情史,最討厭他提到他生命中的女人,可是,這一次,伍丘實嘴裡的那個女人……是卓理,所以,他很認真的聽。
原來,有第二個人發現她的美好……或許……還有第三個……他很想很想知道,在別的男人眼裡,她是怎樣。
「……你絕不了解……我甚至記得第一面時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她假裝自己很內涵的樣子……她喝紅酒的樣子……」
伍丘實完全沉浸到逕自的回憶里,全然沒有看到黑暗處的袁豈涼拳頭收緊。
「我真他媽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