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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回看向江舟川渡的眼神又變得陰森冰冷,熟悉的泛著冷意的氣息再次出現,江舟川渡覺得屋裡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個度。
救命。他好像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哈哈哈……」江舟川渡訕笑,語氣越來越虛,「你就當我沒問吧。」
琴酒冷笑:「我剛才說,『滾回醫院』,你是聽不懂嗎?」
江舟川渡:……誰能想到你是認真的啊?!
正在江舟川渡躊躇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時,那抹銀色長髮忽然從他余光中晃過。
再回過神,琴酒已經站在他身側。
凌冽的菸草味襲來,侵略性極強,仿佛要將江舟川渡整個人包裹起來。
琴酒略微低頭,幾縷銀色髮絲垂墜下來,掃過江舟川渡的臉頰,帶起一陣輕微的癢意。一縷銀色長髮最終垂在他的頸窩處,彎曲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冰涼粗糙的指腹搭在他的手腕內側,正壓在脈搏上。
心跳一聲一聲,沉穩而規律的脈搏躍動透過肌膚,傳遞給琴酒。
——琴酒在測謊。
最簡單,而又最有效的測謊方式。
他聽到帶著寒意的煙嗓在耳畔響起。
「江舟,你借狙擊槍,去做什麼?」
碧藍色的眼瞳微微放大。
第41章
帶著菸草味的氣息逼近, 凜冽的威懾感牢牢籠罩住江舟川渡,他一時不敢妄動。
不愧是東京地下世界的top killer。
敏銳、多疑、能力強悍卻又對組織忠心耿耿,琴酒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 刀刃總是向前,絕對不會反噬其主——難怪組織BOSS會將清繳叛徒臥底這種象徵著實權的重要任務交給他。
他確確實實是最完美的人選,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捫心自問, 江舟川渡一直很欣賞琴酒這種自身能力強大而又從不莽撞的人類, 畢竟欣賞強者是人之本能。
然而當這把寒光爍爍的匕首的刀鋒指向自己……原先有多欣賞,現在就有多忌憚。
江舟川渡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率,儘量保持在一個比日常心率稍快一點的頻率。
當有人突然靠近時,緊張肯定是難以避免的, 要是他的脈搏還是原先的狀態, 未免太過刻意。
——他該怎麼回答琴酒的問題?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 SILVER對自己拋出橄欖枝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琴酒知道。否則按照對方那寧可錯殺千人不可漏殺一個的脾氣,自己恐怕當場就能喜提一枚帶著火藥味的銅製子彈。
當然, 如果運氣不好, 琴酒今天恰巧不想直接殺了他, 那他大概會被送進審訊室,等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再草草找個水泥柱填掉。
【不管是哪個都算不上「運氣好」吧?!】
江舟川渡:「怎麼會, 當場乾乾淨淨死掉就是琴酒最大的仁慈。」
越是緊急, 江舟川渡思緒運轉越快, 一切推測猜想的過程都被壓縮到極致。
前往福利院的行程很好解釋,一來他的掃尾工作絕對乾淨, 別說是組織了, 就是公安加上FBI再加上CIA來了都找不到任何線索;二來, 他早在行動前就想好了對策,特意在前往沢口家時回了一趟自己的安全屋,營造出「弱不禁風的技術外援慌張逃回安全屋」的假象,藉此瞞過組織的調查。
狡兔尚有三窟,他一個黑手黨除去組織安置的安全屋外,自己再買個單獨的安全屋,不合理嗎?太合理了!
現在的關鍵,在於如何在不提及SILVER的前提下,將沢口的存在合理化。
這是繞不開的問題,哪怕現在不面對,之後等琴酒調查完畢,他肯定也還是要絞盡腦汁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沢口在這件事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幾乎相當於一場爆炸的導火索。而他作為最先接觸沢口的人,註定要承擔來自各方勢力的矚目。
扣在手腕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琴酒那雙墨綠色的眸子轉動,冷冰冰地看向青年的側臉。
幾乎同時,他啟唇,語調平靜沉穩,絲毫沒有被威脅的模樣:「我通過對比島津近幾個月的流水信息和監控畫面,發現有一個叫做川田的人,疑似U盤的賣家。」
他停頓兩秒,想看看琴酒的反應。
然而琴酒沒有任何要鬆開手的意思,甚至語調都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說:「然後?」
江舟川渡一愣。
沒有質疑,也沒有輕信,這種看似不帶任何情感偏向的回覆有時反而隱含著更多的信息。
比如,琴酒已經查到了沢口的存在。
並且,很有可能,對方是在調查自己的行蹤時發現了沢口。
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眸,繼續接下來的說辭。
「我劫持了他,審問後得知U盤壓根不在他手上——他只是想藉此引島津出來,然後趁機殺死對方。」
「他最終答應把藏匿U盤的地點告訴我,但是要求我要幫他確保島津死亡,如果島津沒死,我要及時幫他補刀。」江舟川渡說著,嘆口氣,「雖然有點不靠譜,可我也只能審出來這麼多了。」
誰讓他只是一個技術人員呢?技術人員不會那些千奇百怪的審訊手法,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江舟川渡:「但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打算用什麼方式殺死島津,所以想借用一下你的狙擊槍,萬一島津沒死,我就補一槍。」
話畢,他又想起來什麼,彎起眼睫,笑道:「島津雖然是組織的外線,可既然他會想要購買一個儲存著朗姆罪證的U盤,就說明他犯下了不該犯的錯誤,已經成為了組織的棄子,我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