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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帽男被他扔在客廳中央。因為是一路拖進來的,他身上蹭滿了灰塵,而地上則出現一道明顯的拖曳痕跡。
江舟川渡(訕笑):對不住,我也沒想到這地板能有這麼髒。
算算時間,藥效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幾分鐘後,地上的人忽然扭動兩下。
江舟川渡抬起頭。
「醒了?」
他走近,男人並沒有像尋常人被綁架一樣驚恐萬分,反而是怒目圓睜,看起來極其憤怒。
「咦?」他揪住男人臉上的膠布,掀起一角,「你不害怕嗎?」
男人唔唔兩聲,像是在罵人,情緒愈發激烈。
江舟川渡一下撕開男人嘴上的膠布,嘶啦一聲光聽著就讓人肉疼。
「你是島津的人?!我說過,等你們把我要的東西全部交給我後,我才會把U盤給你們!」
他怒吼,奮力掙扎。
「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們U盤在哪!!」
——資料不在島津健一手裡。
既然對方認為他是島津派來的,那乾脆將錯就錯,正好能多套些話。
組織培訓時講過,審訊時,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恐懼」。
俗稱,學會嚇人。
江舟川渡垂眸,俯視著男人,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隻蟲子。
「我們已經準備好你要的東西了,但截至目前,我們都沒能看到你的誠意。」他抬腳,輕輕搭在男人手腕上,「沢口先生,我以為,交易的前提是坦誠。」
江舟川渡叫出「沢口」這個姓氏時,男人的臉色明顯一變。
男人忽然沉默,面若死灰:「既然你們都已經查到了我的名字,那你們應該知道得差不多了。」
江舟川渡冷冷垂眸看著他,沒回答。
「U盤不在我手上。」男人坦白,「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知道U盤藏在哪裡。」
「我不會違背我的承諾。只要你們把剩下的孩子送到我指定的地點,我立刻就會告訴你們U盤的位置。」
「在此之前,」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就算再怎麼折磨我,我也不會吐露一個字!」
江舟川渡暗自皺眉。
剩下的孩子?
難不成……是指福利院的孩子?
有道理,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沢口每周都要來咖啡店。
江舟川渡彎腰蹲下,全身大半的重量一下子壓在沢口的手腕上,沢口的臉色瞬間難看,一陣抽搐。
腳下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令人牙酸。
思索兩秒,江舟川渡露出高仿版琴酒獰笑。
「沢口先生。」他的聲音很輕,冰冷好似惡魔低語,「我們一直很好奇……你要那些孩子有什麼用呢?」
「倒賣?乞討?運送毒/品?」話音略微停頓,「還是說……你只是爛好人善心大發,想救他們離開?」
青年的話語仿佛冰錐,帶著寒意,懸在沢口頭頂,帶來強烈的懼意。
沢口滿頭冷汗,他艱難地抬頭向上看了一眼,望進那雙碧藍色的眸子裡,漠然輕蔑的駭人目光刺得人肝膽俱裂。
他忍不住回憶。
六年前父母雙亡,他才不過十三歲不諳世事的少年,可六年後,他也才堪堪成年,甚至沒到能夠喝酒的年紀。
……卻要面對那麼多的新仇舊怨,被迫背負那麼多的詭計和人命。
天知道他午夜夢回間,無邊無際的鮮血和屍體覆蓋整個世界,那裡面有他的父母,也有被他父母害死的孩子。
他咬舌,疼痛刺激了神經,他瞬間醒過神來。
沢口忍著手腕的疼痛,強行扯出一個冷笑:「我想我應該沒有做出什麼蠢事,能讓你認為我是個好人。」
絕對不能讓這些人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救那些孩子,否則他們一定會拿孩子威脅他!
沢口:「你們到現在只給我運了五件貨,剩下三十件你們打算拖到什麼時候?!」
聞言,江舟川渡沒說話,面色沉沉,保持著冷酷無情的模樣。
然而在心裡——
「得了系統,破案了,他就是閒得沒事逞英雄跑來救小孩的。」江舟川渡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還不承認……明明就是個熱血上頭、連酒都不能喝的小鬼。」
何必呢?福利院表面看上去只有三十幾個孩子,背地裡其實圈養了近百名預備實驗體。就算他能救得了明面上的三十多個孩子,剩下的近百名預備實驗體怎麼辦?而且,哪怕這個據點被徹頭徹尾端掉,組織也還有幾十個幾百個類似的據點分布在全世界。
【但是,能救下一個總比一個都不救的強吧?】
江舟川渡沒有回答,他岔開話題,問道:「降谷零發現的失蹤孩子顯然是被運給沢口了,那[繩之以法]的任務還算數嗎?」
【怎麼可能不算?!福利院那麼輕易就將孩子運走,平日裡肯定也沒少幹這種勾當!】
系統情緒激動,晃來晃去。
【我們熱心好人怎麼能置惡性違法事件於不顧呢!】
江舟川渡:……我看你就是嫌我命長!
江舟川渡太長時間不說話,導致氣氛愈發沉重,壓得沢口喘不過氣。沢口不無絕望地想,自己的謊言是不是被發現了?
這時,江舟川渡忽然動了。
他挪開踩著沢口的腳,堪稱粗暴地拽住對方的衣領將人拉起來,和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