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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表情……是什麼表情?
「有點過分狂熱了吧。」太宰只說到。
是的……狂熱到接近扭曲的表情。
這一刻他是織田作之助。
或者說,藤原唯是織田作之助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唯一證明。
他並非刻意想要拋棄自己的過去,但不知不覺他和過去的自己距離得越來越遠了,唯一的聯繫就是藤原唯,不是唯,而是身為第二殺手的藤原唯。
而對於唯——
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比如在漫長成長生涯中建立起來的,對織田作之助的「愛」,那已經成為了堪稱信仰的東西。
因為,曾無數次這樣被告知:你必須愛他,不愛他的話你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但那無法改變的精神寄託已經不足以支撐起她的人生來,正如太宰治所說。
她也嘗試過,她的確無法殺死織田作之助。
但是她又不可能像「老師」所說的那樣將織田作之助當做生命存在的唯一意義……在這個時候,太宰治出現了,他說,和我走吧。
於是她和他走了。
太宰治對織田作說謊了,她也對織田作說謊了。
那時太宰治兩句話都說了,他既說了「和我走」,也說了「織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黨」,他打動了她,讓她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可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話打動她的,這也是困擾了太宰治很久很久的問題。
珍貴的東西總會告別自己。
——太宰治這麼對自己說道。
然後他笑眯眯地對她說:「吶,唯,我們來接吻吧。」
這種態度,自然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絕掉了。
第6章
11.
坂口安吾失蹤。三重間諜。國外異能組織。挑釁。戰爭。
她將對方的四肢用冰凍在地上的同時掐住對方喉嚨,而在她身後射來的子彈統統被厚厚的冰層所擋下,下一秒火舌吞吐,化作火龍直接咬向開槍者。
手機鈴聲響了。
她打了個響指讓冰霜和火焰狂舞,那隻掐著俘虜喉嚨的手依舊未鬆開,但另一隻手還騰出來接了電話。
「嗯。打著呢。知道。」
她瞥了眼那邊新停下來的車。
「這裡不安全,不用支援,我去老地方。知道……不過只有一個俘虜了。」
她勾了勾唇劃出一大片冰棱。
「——為了我的小命著想。」
幾公里之外,太宰治在黑蜥蜴成員的中間說道:「好的,十分鐘後見,親愛的。」
「是藤原大人嗎?」廣津柳浪問道。
「當然是她。」太宰治勾起了唇角,「既然她那裡這麼順利,那我們也要加把勁才是。」他說到這裡時眯了眼看向對面烏壓壓的一片敵人,臉上的笑容依舊濃郁,「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不需要留,因為她說了自己會抓到一個俘虜。
果然,和藤原唯搭檔真的是太舒服了。
她是最好的搭檔、手下、床伴和朋友。
——對於太宰治來說。
這是太宰治對一個人最高的讚譽。
已經無法再高了。
更高的話……
太宰治垂下眸子看著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女人,直到暈倒前的最後一刻,她都傳遞了決定性的重要信息。她用冰棱在自己手腕上劃了「天衣無縫」的前兩個字,而且還成功救回了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
更高的話,那就是——
太宰治俯下身親吻了她的嘴唇,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而後他拿出槍,指向的她的頭。
咔嚓。解除保險栓的聲音。
從背後傳來。
「放下槍。」是織田作之助的聲音。
「為什麼?」太宰治沒有動,依舊用槍指著她,說道。
「你打算殺了她。」織田作之助說道。
「是的。」太宰治說道。
「然後自殺。」織田作之助說道。
「是的。」太宰治說道,他的聲音溫和得可怕,「果然,天衣無縫這種能力真的好用啊。」
「住手!」織田作吼了出來。
「你又看到了什麼?」太宰治問道。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織田作的腦海里充斥著這些畫面,無論哪一種情況她都會死,都會死。然後他就會自殺。
織田作深吸了一口氣,用槍對準了自己的頭,說道,「你可以試試。」
「你……」太宰治轉過身來,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
「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織田作之助說道,「這裡躺著的會是三具屍體。」
太宰治驚訝的表情褪去,繼而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兩人對視了很久,織田作突然問道:「為什麼是現在?」
太宰治用一種頗為滑稽的語氣說道:「愛情就是這麼的突如其來。」
「安吾怎麼辦?」織田作說道。
太宰治頓了下,「就交給你了。」
織田作皺起了眉,「……你。」
太宰治收回槍,但織田作始終沒放下槍,太宰治也沒放在心上,聳了聳肩說道:「敵人的頭兒異能是[天衣無縫],和你一樣。」
織田作愣住了,過了一秒後他才說道:「她傳回來的?」
「嗯。」太宰治點頭。
織田作大腦快速轉動,然後他想到了,是森鷗外讓他參與到這件事的事實。……似乎有所預感了,但是,能逼迫自己舉起槍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