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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今天審神者不見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本丸內進行調查,」髭切看了一眼審神者說道,「和你發圌生圌關圌系的有我、左文字一家,三日月宗近,歌仙兼定……」
「等一下……」七海花散里稍微有些糊塗了,「左文字一家……」
「你自己不知道麼?」髭切看了她一眼,「你仔細想一下,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七海花散里的心猛然間墮了下去。
哈,是啊,的確有過醉酒,而且是江雪左文字主動敬酒,她無法拒絕……怪不得、怪不得小夜左文字會把御守給她,原來是補償嗎?
「那三日月宗近……」七海花散里慢慢地說道,「不是小狐丸嗎?」
「不是。」髭切乾脆利索地說道,「那晚具體我也是知道一二的,我還和小狐丸試探著交了一下手。」
「嗯。」七海花散里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降到了冰點。
「好了,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你和言峰綺禮了,我和膝丸在外面守著,怎麼做是你的事了。」髭切一邊說著一邊向門外走去。
「可是,你為什麼……」
「我啊。」髭切停下了腳步,他的臉上露出平日裡那種涼薄的微笑來,「我呢,總討厭受別人控制了。而且弟弟丸雖然蠢,畢竟也是我的兄弟。」
「我知道了。」七海花散里輕聲說道,「鶴丸呢?」
「我雖然有洗白的徵兆,但你可別以為我真要洗白啊。這可太僵硬了。而且你別忘了,」髭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這個本丸里真正在意你的只有燭台切光忠一個,而且他已經死了。長谷部視主上為生命,小夜左文字更注重左文字家的兄弟,山姥切雖有點道義,但他同樣會為了繼續效忠審神者而不擇手段……至於我,這次救你只是順手為之,我只是借刀殺人而已,我不想背負弒主的罪名。」
七海花散里沉默地看著他。
「所以,別對我有期望,也別對他們有期望。我們可能為你做了什麼,但不會為你做更多,如果沒涉及到我們自身利益,我們只是個可恥的旁觀者罷了。燭台切光忠只有一個,而且他已經死了,被他們,被審神者,被這個規則一起殺死的。」
髭切這樣說道,接著轉身走入了大雨傾盆中。
七海花散里看著他消失在雨夜中,然後慢慢轉過身,看向綁在椅子上的審神者。而審神者正在對她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著。
——
「您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主上。」七海花散里慢慢地說道。
「想說的啊……」審神者思考了片刻,說道,「果然是我最忠實的手下啊,給我帶來了這麼多樂趣。」
「……您在說什麼啊。」七海花散里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成為了一個冰塊,但那冰冷的液體還在從中不斷地抽圌出,輸送到自己的四肢殘骸上,肆意奪取著最後一絲溫度。她顫抖的,用卑微的姿態說道,「既然那樣的話,您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您知道我會為您而付出一切。」
「直接告訴你就太無趣了,也欣賞不到你現在的表情了。」審神者看著她,他臉上的平靜也被帶著瘋狂的神經質笑容所撕裂,「哈哈哈……真是太令人愉悅的表情了!」
纏繞著黑色神力,在痛苦的自我崩潰中開始暗墮。
長谷部的固有屬性本就是忠誠,痛苦到開始背叛自己的本性,這個模樣,真的是無上的珍饈美味。
「您知道我是最忠誠於您的,您為什麼……」
「正因為最忠誠於我,所以一步步看著你走向深淵時,那感覺真的很好啊。」審神者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然後他用溫柔的、低沉的嗓音說道,「來,壓切,把我的繩子解開,你還是我最忠誠的手下。」
「你以為我會那麼做嗎!」
「你會的,你是壓切長谷部。」審神者繼續說道,「為主上帶來愉悅也是你的樂趣之一吧。」
痛苦。焦躁。絕望。
如萬千蟲蟻啃噬著全身的肌理。
混圌蛋混圌蛋混圌蛋混圌蛋——
她的身體幾乎被冰封,她閉上眼,再次睜開眼時玫紫色的眼裡已燃燒著瀲灩的紅色。
審神者被綁在椅子上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他露出了更加陶醉的表情。
「暗墮了……真好啊。」他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海花散里怔了一下,接著發出撕心裂肺的大笑聲,「原來如此,這就是暗墮的感覺嗎?」她一步步走向審神者,她身上的皮膚開始腐爛,骨刺從她的血肉中冒了出來,她俯下圌身用一半腐爛的臉龐對著審神者說道,「這樣的我,給您帶來了愉悅嗎?」
言峰綺禮沒有說話,因為七海花散里的骨刺已經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的喉嚨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但是他的眼裡卻依舊是滿滿的興奮。
「我愛您,主上——我真的很愛您。」她一邊緩慢地、神經質地重複著,一邊擁抱了言峰綺禮。
於是她身上的骨刺將言峰綺禮釘成了篩子,血從他身上的無數個洞中涌了出來,迅速染紅了七海花散里的衣服,也染紅了他下面的椅子。
汩圌汩流淌的鮮血,和窗外的雨聲融為一體。
審神者的眼睛最後亮了一下,接著光芒完全散去。
——
審神者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