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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有些暗,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暗夜裡的猛獸,但下一秒他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那種帶著冷淡的感覺,藍色的眸子多多少少摻雜著刀劍特有的涼薄。若是在認真或是動怒時,想必也能看到凜然的劍光。
「隊長……?」她遲疑地,又叫了一聲。
山姥切國廣這個隊長,她是真心真意接受的,而且她能夠覺察的出來她對他的尊敬。這尊敬源於他是審神者的初始刀,也源於他矯健的身手、強橫的力量,以及,對隊員的負責程度。
「幫我守夜。」山姥切國廣移開了視線,越過她向房間內走去,他的聲音重新變得冷淡而克制,「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七海花散里點頭。
結果當夜,山姥切國廣發起了高燒。
七海花散里在感受到他滾燙的額頭和身體時有著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她試圖喚圌醒他,但他始終緊閉著雙眼。她不得不用人類的方法,去外面接了冷水,用毛巾擦拭他的額頭和身體為他降溫。
來來回圌回幾次後,在她再次用手指觸碰到他的胸膛時,他突然睜開了煙。
「隊長……」
她的話音還未落,便被他強行拽到了懷裡。
——
第111章 親吻刀鋒(三十)
對同類的極度恐懼, 反而更加期盼能夠親眼見識令人可畏的妖怪, 越是神經質, 越是膽怯的人, 越是期盼著強獷風暴的到來。
——太宰治
付喪神還會發燒嗎?
人類發燒一般是因為感染、發炎,那麼付喪神呢?也是感染嗎?還是說刀劍本體生鏽了啊= =?
費解。因為並沒有前車之例, 所以七海花散里只能按著人類的方法為他簡單地處理了。
身邊並沒有合適的藥, 所以七海花散里便跑去打了冷水,用毛巾蘸濕給他敷額頭。而後她想了片刻, 直接解開他的衣服,用另一條毛巾給他擦拭身體降溫。
但是, 他卻突然睜開眼,把她強行拉進了他的懷裡。
黑暗中被束縛起來的身體, 因為視覺被剝奪所以聽覺和觸覺變得非常清晰。他在低喘著,是痛苦的喘息,強行壓抑之後的那種感覺。她再次出聲叫了一聲, 「隊長。」
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然後她便被他吻住了。
七海花散里第一時間開始了掙扎。
於是他立刻放開了她,然後說了句「別動」, 接著又吻了上來。
是神志不清了嗎?他剛剛那句「別動」語氣是顫抖的,完全沒有山姥切國廣一貫的冷靜自持。
片刻後他放開了她,她這才感覺到了神力的流失。咦……是像壓切長谷部一樣通過這樣的方式拿走了她一部分神力嗎?這個在付喪神本身的記憶中,可並沒有這樣的方式。
這時山姥切國廣是睜著眼的,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清明了。
然後他鬆開了她。
七海花散里直起身體來, 現在的姿勢是她坐在他的腿上的。她並沒有第一時間下來, 而是想了想,說道,「隊長,要喝一點我的血試試嗎?」
山姥切國廣深深地看著她,然後在她說第二句話之前直起身體,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淋淋漓漓,淅淅瀝瀝。即使撐著一把傘能避過這場雨,但卻避不過這整個雨季。
雨聲侵入了房間內,干任何事的聲音似乎都會被無限放大似的。她聽到他吞咽血液的聲音,她倒是沒有感覺到多痛,他的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後背上,似在安撫,另一隻手則緊扣著她的腰,防止她的逃脫。
良久,山姥切國廣才停了下來。
外面的雨依舊在下著,那種雨聲似乎浸入了心靈深處。
黑色和白色重疊,似無光影般只是二維淺淡的平面。她的發和暗色的衣服融入黑暗中,白色的領口松松垮垮地搭在腰側而露出大片珍珠般的皮膚,她是沒有多少表情的,但那沒有表情的表情卻又訴說著一種無言的誘圌惑。連冷漠都被隔離的狹小空間,她的髮絲垂落在他裸圌露的肩膀上,織金花紋在暗色的和服上緩緩盛開,是這畫面的唯一亮色。
山姥切國廣按著她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力,而且他也感覺到了人類之身所自帶的慾念,肆意侵占了他的大腦。
而另一邊,七海花散里清晰地感受到了抵在她腿上的那個東西……其實她正在猶豫,如果隊長繼續做下去會如何?她是該推開他?還是安靜地接受?
畢竟那可是隊長。
於她有救命之恩的人。
但過了良久,山姥切國廣卻鬆開了她,然後說道,「從我身上起來吧。」
七海花散里點了點頭,然後坐了起來。
「還好麼?」山姥切國廣也起了身,他一邊收攏著自己散開的衣服,一邊說道。
「還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用神力讓傷口閉合起來,而後她轉身看向山姥切國廣,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說道,「隊長你呢?」
……不過對於付喪神來說,這種事本來也算不了什麼吧。
她沒有人類的道德觀,付喪神可同樣也沒多少的。不同的審神者可以帶出不同性格的付喪神來,言峰綺禮雖然一直在演戲,可一些細節上,卻無法與真正的聖母相同的。
所以這些付喪神的價值觀,其實只是自以為正確罷了。
「嗯。」山姥切國廣淡淡應了一聲後便下了床,而後以隊長的口吻吩咐道:「你去睡吧,明天一早有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