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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是山姥切國廣啊,那麼山姥切國廣大概是審神者的初始刀吧。
「啊,」她也跟著順理成章地說道,「我還以為膝丸殿和髭切殿會在同一隊。」
飯桌上的氣氛冷了下來,安靜了片刻。
不止是安靜,而是接近壓抑的那種。
幾人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良久,燭台切光忠才慎重而緩慢地說道,「壓切,以後絕對不要在膝丸殿面前提髭切殿。」
七海花散里下意識地想問為什麼,可看幾人臉上的凝重神色,知道自己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昨晚的歡迎宴里,髭切是不在場的。
但是她同一時間也明白,如果知道髭切的現狀,她的疑惑大概能解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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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的星光遁入層疊的暗色烏雲中,昏暗的蒼穹勾勒出壓抑的天際線。當膝丸踏入地下室的時候,他身上沾染的夜露頃刻間凝成了冰粒。
他不由地呼出一口氣來,感覺地下室的溫度幾乎達到了呵氣成霜的地步。
皮靴和石質台階摩擦碰撞的聲音在此空間裡非常清晰,似乎都帶了隱隱的回聲,但地下室深處,卻有著其他更加可怖的聲音。
如同野獸在低低的咆哮,以及咕嚕咕嚕的聲音。
簡單來說,很像恐怖片裡森林裡的配樂。
膝丸深吸了一口氣,走入了最底層。
兩點紅光如同鬼火一般在黑暗裡搖曳著,下一秒紅光突兀逼近,刀劍鋒利的氣流撕扯著黑暗,過快的速度讓膝丸剎那間聞到了死神在他脖頸處烙下親吻時那腐朽的氣味。
但下一秒,鐵鏈嘩啦繃緊的聲音。
以及在他身前強制停下的刀。
襲圌擊者發出低低的咆哮聲,因為鎖鏈的捆綁而暴躁不安。借著微薄的月光膝丸看清了對方的面容,方才那兩點紅光就是對方的眼睛。
金色的鬈髮和俊秀的面容,以及,狂亂的表情。
「兄長……」
膝丸小聲地叫道,同時對髭切伸出手去。
髭切再次發出低低的咆哮聲,衣下似有什麼要隱隱破骨而出。他的腿上,手腕上,腰上都綁著被鮮血浸染的冰冷鐵鏈。
膝丸走進他,他此時顯然依舊是神志不清的狀態。直接一隻手按住膝丸的肩膀,然後咬了上去。他的牙齒很鋒利,所以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他的衣服,刺穿了他的皮膚,開始大口大口吮圌吸他的鮮血。
膝丸則用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撫摸著髭切的頭髮,一下,一下。然後他低聲說:「兄長……我一定會,一定會讓你恢復正常的……所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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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親吻刀鋒(五)
天空悽美如祭壇
夕陽在凝結的血泊中沉默
——夏爾·皮埃爾·波德萊爾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 暗沉沉的上午在雨水中轉變為頗為淒涼的日中, 當七海花散里午睡醒來的時候, 她聽到了雨點不停敲打著窗欞的聲音。
早餐照例和織田組的人一起吃的, 上午她正在準備出征的事宜時——或者直接說,換出征服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七海花散里起身開門, 發現外面撐著傘的居然是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殿, 請進。」她微愣了下,然後行了一禮。
沒有一把刀會在三日月宗近面前擺驕傲姿態的, 他的名氣、力量和美麗都為他在這座本丸贏得了足夠的尊敬。
入座,奉茶, 儘管看起來頗為隨性,但他的舉手頓足還是一等一的優雅。也許這種優雅已經銘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七海花散里想到, 這樣直面相對,才更能體會出三日月宗近身上的魅力來,那種魅力不是隔著屏幕或者文字就能體會到的。
「三日月殿, 是有什麼事嗎?」七海花散里率先問道。
「哈哈哈, 連閒聊的機會都不給我嗎?這麼著急就要切入正題啊。」三日月宗近笑著說道,「果然我這樣的老頭子不討人喜歡啊。」
「沒有這樣的事。」她略微有些窘迫地說道。
「是嗎。」
三日月宗近喝了口茶, 姿態是無可挑剔的風雅動人,他指尖拂過杯盞的模樣幾乎可以讓任何一個少女甘心化作他手中之物,以一生的期待得他一時的垂憐。這樣淡淡地說完後他便沒有繼續說話,一時間房間裡只有空曠的雨聲。
如果是壓切長谷部本人的話, 此時應該有些不安的。因為正如鶯丸所說, 主上在聽到她和四花太刀相處不好會感到不高興——換成五花的稀有太刀, 就更是如此了。而壓切長谷部會非常害怕主上可能對他不高興這個猜想。
所以說到底,還是繞不過主上。
想到這裡,七海花散里也象徵性地露出不安的表情來,然後她假裝遲疑了一下,說道,「三日月殿……」
恩……閒聊是吧?
於是她頗為生硬地進行了一個轉折,「您早餐吃了什麼?」
「哈哈哈。」三日月宗近給她的回應是非常具有他自己風格的笑聲。
好吧。這個閒聊很尷尬。因為她說了後才想起來,早餐都是統一供應的,這意味著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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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我好像變蠢了,是錯覺嗎?
我…………
我…………
是這樣嗎?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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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切小姐真是個可愛的孩子。」杯盞暫停於三日月宗近面前方寸之處,他眸含新月,微笑著迭出這麼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