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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七海花散里點頭,然後多問了一句:「是什麼任務?」
「和第二小隊對接。」山姥切國廣正在整理著腰畔的本體刀,黃暈的燈光映照著他修長的手指,說不出的好看。
七海花散里點頭表示明白,接著問道:「隊長你不繼續睡了嗎?」
「休息夠了。」山姥切國廣提著刀向門外走去,推開門後想了什麼似的又轉身說道,「我在天亮前會去織田大宅找燭台切,你醒來後看到我不在別害怕。」
七海花散里:「咳……我知道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因為看不到人而害怕啊= =
枕著雨聲入睡,床上還有著山姥切國廣殘餘的神力,也很有安全感。於是便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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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過天晴。
七海花散里睡得有些沉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山姥切國廣果然不在了。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是京都的簡易地圖,上面用圓圈勾了一處地點,應該是表示今天接頭的具體地方。
而在地圖後面寫了下午碰頭的地方,是之前的那個渡口。
七海花散里簡單地洗漱,然後清理了旅館裡所有他們留下來的痕跡後,提了刀起身離開。
迅速趕到地圖標識的地點,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柳樹下的小狐丸。此時神力覆蓋著他的全身,這讓普通人並不能看到他軀體。即使有五感過分敏銳的人,大概也只會覺得那裡的空氣稍微有些扭曲吧。
「日安。壓切。」
「日安,小狐丸前輩。」
看到小狐丸後感覺心情都輕圌盈了很多,七海花散里快步走到他身邊來揚起臉看著他,然後心裡想到,啊,她果然好喜歡小狐丸前輩啊。
但對方此時臉上卻沒有了笑意。
沒有了微笑的小狐丸看起來非常危險。
他略微俯下圌身,眼睛是冷冷的紅色,然後他開口:
「你的身上山姥切的味道好重啊……我,有一點不開心。」
這聲音竟是通徹的冰涼。
第112章 親吻刀鋒(三十一)
唯有盡力自持, 方不致癲狂
——太宰治
在科學家那裡, 晨曦和黃昏是相同的, 因為它們都是因為陽光照射點不同而引發的相同的現象。而在浪漫古希臘人的古老語言中, 黃昏和黎明是用同一個詞來表達的。1
晨曦是柔和的暖陽,象徵著一天的希望。
黃昏是薄涼的餘暉, 預兆著黑暗的伊始。
此時那太陽光照在了小狐丸身上, 應該是柔和的,理應不會出現類似於現在這樣烈火焚心的感覺的。紅色總是讓人聯想到血, 花朵,褪色的回憶, 還有小狐丸的眼。
此時,男人正微微俯下圌身在和她說話。
「你身上山姥切的味道很濃啊。我, 有些不開心。」
他身上張揚到狂放的神力在劇烈地收縮著,似狂風般逆卷著撕扯她覆蓋於體表的神力,或許對方不是有意如此的, 但那被侵略的感覺所帶來的神經繃直感卻不容忽視。
陽光甚至也因他而變得昏暗了, 暗色調籠絡著蒼白的清晨,柳樹枝條間有陽光在無力地閃爍著, 一明一滅,如風中垂死掙扎的燈盞。四周的空氣變得沉默甚至沉悶,小狐丸臉上沒有笑容,此刻, 凌厲的眼眸中顯露出明顯的鋒銳刀光來。
而後, 他張開眼問道:「他對你做什麼了?」
七海花散里感覺有點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失態的原因,是因為小狐丸此時的氣勢,還是因為其他……但她知道她不想讓小狐丸對她展現這種姿態,所以她出聲解釋道,「那個,是隊長受傷了,所以我幫忙……」
「我有點不開心。」小狐丸打斷了她的話,慢慢地說了第二遍。
這次他的語氣更沉了些。
她的心也跟著沉重了一些。
焦躁。不安。惶恐。
心跳的很快。為什麼會心跳的這麼快?
她低下頭以掩飾自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的,但張口卻是一句連她自己都不懂的話:「對不起……小狐丸殿。」
「你讓我更生氣了啊。」小狐丸終於直起了身體看向了別的方向,這讓她身上的壓力頃刻間消失了,然後他淡淡地說道,「都說了,不用這麼叫我了。」
「那是因為直接稱呼的話,感覺不是很習慣……」七海花散里輕聲解釋。
小狐丸依舊沒有露出笑容,還維持著剛剛的那種表情,他站在晨曦中,就仿佛處於黃昏里一般。
但畢竟氛圍沒有剛剛那麼僵硬了,所以七海花散里想了片刻,補充了一句——她試探性地問道,「叫您前輩如何?」
「可以。」小狐丸不置可否地說道。
七海花散里感覺有些不安,但她依舊不知道這種情緒來源於哪裡。
如果系統有足夠的耐心,可能會告訴她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但只可惜在這種情況下萌生的喜歡,對於七海花散里和壓切長谷部萊說,都無濟於事。
平日裡小狐丸是很體貼的,但他這次卻沒有顧忌她的情緒,而是直接開始敘述這兩天他們在京都調查所得的情報。他的聲音倒是和往常一樣,卻沒有什麼感情圌色彩,而是明確的公事公辦的態度。
於是,七海花送哪裡不得不放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去仔細聽著他的話,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但不沙啞,野性但不野蠻,聽久了似乎都有點記憶重合的幻覺,恍若在某個下雨的午後他和她坐在庭院邊上,他輕聲喚了句「壓切小姐」,接下來他會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