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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哨兵多數不具備展示精神體的能力,很少有人見過別人的精神體。她們一聽到這個提議,全都沸騰起來。
史薇也不忸怩,她伸出手,就一眨眼的功夫,胳膊上就攀附上一隻漂亮的守宮。
守宮有金色的虹膜,和太陽一樣燦爛。周身有一圈淡金色的邊,過渡到腹部就成了純白色。
"你們傳著看看吧。"
史薇把守宮交給下一個人,小哨兵們也就依次把守宮傳了下去。她們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摸著涼涼的!""胡說,明明是燙的!""我來!""傳快點!"
龍儀偏頭看史薇,心想:就這哄幼兒園孩子的把戲,居然也用得上。這時有人叫了一聲:
"快看快看,變色了!"
龍儀順著小哨兵們的眼光看去,盛毓潼正捏著那隻守宮,腹部純白的部分泛起了淡淡的粉紅。
真變色了!龍儀也驚奇起來。精神動物變色,通常意味著二人相互吸引。這種變化多發生於哨兵和嚮導,聯盟也通過精神動物變色來判定哨兵和嚮導的適配程度。
儘管還沒有證據表明,哨兵之間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變色也不百分百等於適配,但是……
龍儀忍不住向史薇投來疑問的眼神。而史薇迷茫了一瞬,又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拽起地上的一根草。
盛毓潼不知道其中的含義,她把守宮又傳了下去。
守宮在下一人的手中又變回了白色。
龍儀欲言又止,只是拍了拍史薇的肩膀,說:"說不定那個小哨兵的精神動物也是個守宮。"
史薇笑了笑。
休息過後,史薇宣布了訓練成績,封之藍名列前三。盛毓潼則排在第十一位,雖然也算不錯,但離進入作戰指揮系的前三顯然遠了些。
然而盛毓潼心滿意足,排名靠前就意味著獲得認可。
有一個人卻不滿意,這個人就是封之藍。上午沒有訓練,全體宿舍待命。封之藍特意來串門。她來到盛毓潼身邊,說:「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啊?」
「你過來。」
封之藍拉著盛毓潼來到樓下花壇和牆壁的死角處,在這裡,高大的綠色鐵蘇為她們提供了一個幽閉的談話。
「我要給你補習,」封之藍開門見山地說,「我要你和我一起進入作戰指揮系。」
盛毓潼懵了。她想,這人不是死活不想當職業哨兵嗎?
「你別發呆,這有什麼好發呆?」
封之藍急眼了,她扳著盛毓潼的肩膀,說:「我真恨不得把我的腦袋扣你肩膀上,讓你不要成天呆呆的了。」
「我不呆,」盛毓潼有些生氣,她解釋,「我不是非要進作戰指揮系。「
「不傻你怎麼不願意進入作戰指揮系啊?你不想當將軍嗎?」
盛毓潼說:「又不是非要當將軍。」
眼見盛毓潼有要走的意思,封之藍大喊:「回來!」她一隻手嵌住盛毓潼的肩膀,說:「難道你被人欺負了就完事了?你不想著報復回去?」
「誰欺負我?」
「史薇啊,」封之藍說,「你不能因為她給你一顆甜棗再摔巴掌,就覺得她沒有欺負你了吧?」
「她沒有。"盛毓潼心平氣和。
「她就是!」封之藍高聲,「她就是把你弄得像條蟲子!」
盛毓潼直覺史薇不是這樣的人,奈何拿不出什麼實際證據。然而即便這樣,盛毓潼也不想讓封之藍太輕鬆就在這個話題上占了上風。
「我生氣了。」盛毓潼說。
「好啊,那你生氣啊。「
盛毓潼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封之藍本來很得意,但盛毓潼不說話,久了她也有點心慌。突然,盛毓潼拔腿就走。封之藍沒回過神,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繼而氣得跳腳。
"盛毓潼!你不識好歹!"
她真想撿塊石頭把盛毓潼敲醒……可惜地上沒有石頭,她只能揮舞著樹枝,對著空氣亂刺一陣。
"盛毓潼!我替你決定了!由不得你!由不得你!"
封之藍發泄完,從花壇里鑽出來。不想迎面撞上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龍儀。
「怎麼是你?」封之藍氣惱至極。
「怎麼不能是我?」龍儀說,"怎麼?剛剛還不夠你發泄的?"
封之藍反應過來,想來她的種種表現,龍儀都在暗中看了個清楚。
「龍儀!」封之藍激動地說,"你這個偷窺狂!死變態!有種你別貓在這兒偷看啊。"
"我沒偷看,我就站在這條康莊大道上,是你鬼鬼祟祟的,還把樹枝都折下來了。"
龍儀心平氣和。
"你可別誣賴我。"
封之藍張開嘴,她大口大口深呼吸。她醞釀許久,終是從丹田爆發出震耳欲聾的一句——
「對不起!」
如我一般的人
折騰了新學員一整個晚上,史薇還是有些不安。訓練量沒有問題,只是凡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明知現在去是討人嫌,還是得去。
在洗澡房裡沖洗乾淨後,史薇換了套乾淨的作訓服,臨走前還特意聞了聞,是肥皂味兒。
走在塔校里,史薇心情莫名緊張,那群小崽子大概沒力氣敲她一擊悶棍,卻還是下意識提防。快到新學員宿舍樓時,她終於不禁自嘲起來:疑神疑鬼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