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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毓潼突然抬槍朝樹上一打,樹葉嘩啦啦落到了封之藍身上。封之藍警覺地往樹上看去,樹上趴著一個全身武裝著樹葉的女孩兒,頭頂也冒出了黃煙。
封之藍一把拎起坐地上的嚮導,往她的嘴裡塞了一把樹葉。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死人了,」封之藍眼睛幾乎要冒綠光,「你,不——准——哭——」
嚮導一呆,大滴大滴眼淚從眼眶裡湧出來,嗚咽聲斷在喉嚨,喘不上氣,竟有窒息過去的風險。
「哪有你們這樣安慰人的?」常星說。
封之藍來了氣:「你行你上。」她走到別處,和盛毓潼咬耳朵:「我就看不慣這種磨磨唧唧的作風。」
常星先幫嚮導把氣拍順了,又柔聲說:「這只是一次失誤,以後會有機會補救的。」嚮導委屈地說:「你們可以假裝我沒有陣亡嗎?」
常星很有策略地頓了一下,顯得她好好思考了嚮導這個提議。封之藍嗓門調又高了一級:「常星,別以為我不敢揍你!」常星沒有理會封之藍,她柔聲說:「我想放你一馬,但是,陣亡信息直接連到山下。就算我們放過你,你也算陣亡了。」
嚮導說:「我還一個人都沒消滅呢!」
常星說:「這很正常啊,反正開局沒多久,我們就打掉你們五個人了。」她拿起嚮導的雙手:「你很棒了,至少撐到現在才被我們打掉呀。」
封之藍捂著手臂,一陣惡寒。她疑心自己在看什麼偶像劇第一現場。好在嚮導經過常星這一番安慰,也不再耍賴了,乖乖收好東西準備下山。常星也很善良,堅持送了嚮導一段路,直至到了相對好走的山路上,才折返回來。一回來,她就聽到封之藍說:「她以為她在演愛情片嗎?肉麻死了,我不行了。「
盛毓潼聲音悶悶的:「你別這樣,我倒覺得常星挺會幫人的。」
「她是挺會的。」封之藍說。
盛毓潼說:「她也幫過你。」
半晌沒有動靜,常星想從隱蔽地走出來,卻聽到封之藍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等著。」
「你幹嘛啊?你幹嘛!」
事情發展到常星沒辦法繼續躲下去。她從樹林後繞出來,正看到封之藍和盛毓潼在爭奪信號彈。
「你們做什麼?!」
常星立刻加入雙方的混戰,只是她不清楚兩人到底在爭執些什麼,難免躲閃不及,平白無故挨了好幾下。
盛毓潼叫起來:「常星,搶這個,搶這個!」常星反應過來,一把奪下信號彈,對封之藍怒吼:「封之藍,任性也要有個限度!這信號彈一發射就等於放棄了,你別胡鬧!」
封之藍惡狠狠一瞪:「我放棄了,你的排位不就升上來了?」
「封之藍,我鄭重警告你,你別用你那套思維揣測我。」
常星一把拎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拿著封之藍的信號彈就往前走。盛毓潼也只好跟著。封之藍的信號彈沒了,她當然也得跟著。
一路上,常星嘴就沒停過。
「有些人,張口閉口小布爾喬亞,自己呢,無組織,無紀律,戰鬥過程中瞎搞個人主義。無視集體榮譽。」
「有些人,自以為接地氣不嬌氣,其實呢,最清高,誰不合自己口味就要打擊到底。」
「有些人,正義感真是爆棚了,結果呢,關鍵時候只會按照自己狹隘的觀點肆意攻擊。連『尊重』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
封之藍說:「常星。」
「您有什麼吩咐?」
「對不起,」封之藍舔了舔嘴唇,「我們握手言和吧,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常星說:「我可不敢,我是小布爾喬亞,我怎麼敢提您做過的事情?」
「話說得再好聽,都不如實際行動,」封之藍說,「這樣吧,你說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做滿三件事,我和你就算徹底握手言和了。」
常星上下打量了封之藍一番,說:「你有誠意,我也不為難你。我要你做三件事。「常星思考了一會兒,說:」第一件事,就是,你不能再隨便攻擊我。如果你對我某種行為有偏見,請你好好和我交流。「
「一定。」
「第二件事,改改你個人主義的作風,這好像有點空,等我想想……這樣吧,你以後做什麼,得先報告,對集體有什麼好處。」
封之藍面露難色:「這麼麻煩……」
「還不是為了防止你一時衝動,憑著自己的個性做出不好的事情?」
常星說的也有道理,封之藍說:「我聽你的。」
「接下來就是第三件事,」常星說,「我要你去禁閉室找龍儀道歉。」封之藍跳起來:「斯德哥爾摩吧你。」
「封之藍。」常星皺起眉頭。封之藍連忙說:「我不是想說你斯德哥爾摩。關於龍儀,我做錯的事情我會道歉,但是,龍儀不管怎麼說,也太讓你下不來台了吧?你還讓我去給她道歉?」
「她說我,不是出於私憤。那天我確實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常星說,「所以我會和你一起去。」
常星這麼一來,封之藍連變通的機會都沒有了。封之藍說:「好,我答應你。」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兩人碰了碰拳頭,這段時間的摩擦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了。這時,盛毓潼身上的單兵通訊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