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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一開始為什麼要跑掉?你現在在天樞塔校待得挺安心,你之前為什麼要跑?」
「因為之前不安心啊,」封之藍脫口而出,「龍儀那樣的,誰看了都會懷疑吧?要是來家訪的人換一個,說不定我就不會跑了。」
常星說:「盛毓潼。」她調轉槍頭,給了盛毓潼一隻甜蝦。她說:「吃,趕緊多吃點兒。」盛毓潼自始至終都在埋頭苦吃,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一頓飯吃完,餐廳慢悠悠轉了一點兒,白色窗框原來把外頭的一座大廈分割成兩半,現在另一半已經跑過去了。三人交了餐券,不用結帳,但是結帳處恰好在旋轉餐廳最中心的位置,連接電梯,必須從結帳處出門。
結帳處是旋轉餐廳最能感覺到「旋轉」的地方。盛毓潼一腳踩在餐廳,一腳踩在結帳處,不一會兒就有牆壁迎面而來。三人這麼玩了一會兒,就見到一個男人過來結帳。他長相平平,卻是個啞巴,靠手勢和服務員交流。結帳時費了很大力氣。
盛毓潼瞥了他一眼,莫名覺得他很奇怪,奇怪在哪裡又說不上來。他的長相和天樞地區通常的長相有些區。天樞人都有偏大的鼻翼,他的很小,看著喘不上氣。身上是黑色套頭衫,看起來不合身,裡頭塞得鼓鼓囊囊的。
結完帳,他進了電梯。盛毓潼下意識跟了上去。兩人分列在電梯兩側。他示意盛毓潼先按樓層,盛毓潼猶豫了一會兒,按了15層。這是中間數。隨後按了負一樓,他要去地下車庫。
盛毓潼裝作繫鞋帶蹲了下來。和身形不相匹配,這個人的腳很小很小,腳上的醬紫色運動鞋上還飛著一對黃蝴蝶。
這樣一雙腳上能長出一米八的大漢嗎?
盛毓潼起了懷疑,而這密閉的空間裡,到底怎樣才能掩飾住所有可能激怒對方的行為?她思索著——
不對不對不對,明明已經——
她猛地拉下那頂黑色連衫帽,一個籃球猛地砸到地上。電梯瞬間抖了抖,並暫停了一下。這極具迷惑性,盛毓潼稍稍放鬆了警惕,下一秒迎接她的,就是電梯飛速下墜。
電梯最終停在了十五層,驚魂未定的盛毓潼連同她身邊那套神秘的男裝一同被送進治安所。幸虧有監控作證,盛毓潼洗白了裝神弄鬼的嫌疑,但是她被醫生感染上了孢子上呼吸道感染症。
「那個東西攜帶了大量的孢子,在被攻擊的瞬間,這些孢子立馬釋放出它的菌絲。如果在放大鏡下看,你會看到這些真菌下了一場浪漫的雷射雨。」
盛毓潼想,她不是來這裡搞浪漫的。
"我們三個人不是來這裡搞浪漫的,"封之藍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先走了。"
「留步。」
治安所所長攔住她們。他扶了扶眼鏡,說:「這種算微型衛生防疫事件,你們得簽個字再走。」
問題書信
盛毓潼生了病,卻沒有生病的樣子。天樞地區曾經發生過微量元素泄露,人員緊急撤離的過程中,又有些有害卻未被記載在案的東西被釋放出來:最典型的就是真菌所的孢子。
據說,聯盟組織居民回遷時,正趕上聯盟只記錄了一次的孢子雨。像盛毓潼這樣只是感染的患者已屬幸運非常。天樞檔案記錄里,有的是因孢子窒息而死的人。
不是大問題。
常星把這件事告訴史薇時,史薇問,病了?
病了。
史薇早就知道了,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流露了情緒。其實她手頭的消息,比常星告訴的來得更快。
她想到了連續五次回報的傷人事件——這還得歸功於盛毓潼,是她給了史薇第一條線索,她才知道天樞地區還活躍著一群奇怪的人。
接連查下去,真相漸漸有了要顯形的趨勢。
"讓她好好休息。"
史薇囑咐。她偶爾會替盛毓潼掖被子,這是盛毓潼感覺到的。她能聞到史薇身上那些微的獨特氣息如何靠近她。
每個人的洗衣粉都不一樣,史薇身上的味道卻不是其中任何一種。
輪到別人照顧,幾乎都是盛毓潼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並不知道是誰。
總不好全歸給史薇。
盛毓潼病了,打發時間的唯一利器就是寫日記。只無人可以分享。她不在意,但看到常星頻頻同她以往的朋友來信,她的心也起了異樣。
日記寫不下去了。日記不會回復盛毓潼,不會用最親昵的字眼來流露那不輕易有的一點點真情。盛毓潼渴望一個傾訴對象。她沒有考慮很久,因為她的人際關係有限,幾經排除,適合傾訴的人,居然只有那麼一個。
她提筆,斟酌著寫下去。
「廖老師,這封信也寫得差不多了,告訴你一個消息,可能是個好消息,我成功入讀作戰指揮系了。作戰指揮系的每個人都以成為將軍為目標,我的目標也應該是將軍嗎?我不太清楚,至少現在不太清楚。作戰指揮系人人都像蛇,只有我像蚯蚓,蚯蚓能比蛇厲害嗎?」
信寫完,盛毓潼的呼吸病也就好了。
行政大樓某層,年級大會接近尾聲。指導老師說了一聲「散會」後,她叫住了史薇:「史薇,你等一下,你們班有個人的信件有點問題。」
天樞塔校的所有信件都要由相關□□閱讀後寄出,以防泄密。史薇聽到指導□□的呼聲,心臟漏跳了一拍。但她不慌不忙地來到指導□□面前,鎮定地說:「老師,請問是誰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