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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應我了,」史薇說,「您說的只是大多數情況。我相信,我和她與所有人都不一樣。沒有多少人會像我們這樣,互相牽掛這麼久……」
這就是她對愛情自負的底氣。
曾明嘆了口氣,話說到這裡,他也聽得出史薇在愛情上多少有些無藥可救。他對史薇的照顧是雙重的,一方面出於對老友子女的責任,一方面出於對青年人的欣賞。那個女孩兒的檔案,曾明早看過了,和史薇因「仇恨」迅速「長大」不同,是個見過許多事的、有自己想法的人。曾明不相信她現在會和史薇結婚。
七年不見,一見面迅速奔向婚姻,那是浪漫主義者的奢侈品。而現實會粉碎一個人的激情,令她以現實的眼光看待所有。曾明對她還是多少有點愛才的憐惜之情。加上他知道史薇的性情,無論公私,他都決心給這件事加點變數。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一定會做到。從前是你,現在想必也是,」曾明說,「我同意你們結婚。你高興嗎?」
史薇沒反應過來。她做好持久戰的準備,卻被曾明忽然閃擊,又意外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曾明說:「考慮到你的身份信息,我會找人引導你們。」
「謝謝上將!」
「你找我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我找你的了,」曾明取出一個文件夾,「這裡有史德威當時遇刺的最新調查情況,你好好看看。」
史德威遇刺逝世後,史薇作為他尚在服役的女兒,自然擔起了調查者兼當事人的雙重身份。每過兩三個月,她都會收到相關信息,被迫再度回到那個令她生活天翻地覆的時刻。
她習慣了,可每次拿到文件還是會手抖。
這次文件夾多了一個人的信息,是一個似乎在哪裡見過的男青年。
「他就是給汽車埋伏液體炸.彈的服務生歐陽,最新調查顯示,他把液體炸.彈注入葡萄酒,提前一晚放在了車載冰箱。這就是我們安保沒能查出爆.炸.物的重要原因。事發後他就連夜逃回到協約眾國。」
史薇敏銳地抬起頭:「逃回?」
「他是協約眾國培養的間諜,」曾明說,「雖然是聯盟的人,但早早被協約眾國策反,兩個國家組織和平時期,他曾頻繁往來於聯盟和協約眾國之間。那一次,他們的刺殺目標本來是當時的元帥蔣深,但蔣深因為戰事臨時改變行程,被刺殺的人才變成了,你的父親。」曾明說到最後,語氣沉重,他嘆道:「你父親,死得很可惜啊……」
史薇心情沉重地去檔案處拿婚姻登記表。檔案處的工作人員見她表情沉重,擔憂地說:「上校,您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沒睡好,心情有些不好,」史薇揉揉眼睛,又伸出手,「把我的婚姻登記表給我吧。」
工作人員驚喜:「您要結婚了嗎?」她不認識史薇,史薇也不認識她。史薇忽然覺得有意思:她是不是對每一個來拿婚姻登記表的人,都充滿了熱情?
「其實我認識您,雖然您不認識我,」她說,「您有時候會出現在報紙上,我會記著。我從來沒見過像您這樣好看的年輕的哨兵。」
「像我這樣的人很多。」
「可我一個都沒見過。好啦,姑且算有。可他們又有幾個像您一樣,會打勝仗?」
「像我這樣的人不少。」
「我發現您還很謙虛,像您這樣的,總該很少很少了吧?」
史薇只好客氣地說,「謝謝」。工作人員又說起來,史薇聽著聽著覺得不大對勁,她發現這個人把她和史薔的戰績搞混了。
「對不起,你說的這些事,不是我做的,」史薇說,「也許你聽過前聯盟首席哨兵,史薔的事情?」
「啊,我又發現您一個優點,您見多識廣!」
這人熱情到史薇招架不住。好不容易催促著拿到婚姻登記表,那個人給史薇填編號的空隙,嘴巴又開始動了:
「你們會去度蜜月嗎?最近到南方海灘度蜜月很流行哦!」
「來不及了,我們很快就要上前線了。」史薇說。
「什麼?這也太壓榨人了吧,」工作人員看起來居然很失望,「我真想看看您和那一位有多般配……祝你們新婚快樂。」
史薇嘴角抽搐,但不管怎麼說,能得到真心實意的祝福是一件好事。她微微頷首,說:「請問你下一次值班是在什麼時間?」
「我,我嗎?這周都是我值班,我實習,不能輪休的。」
「好,我會給你喜糖的,」史薇補充,「和那一位一起。」
她還不會熟練地稱呼盛毓潼為,「我的妻子」。但說不定下一次再來這裡,她就可以熟練地向這位比紅娘還熱情的人介紹盛毓潼了。
史薇拿起婚姻登記表,走出檔案處。她想除了她和盛毓潼,居然還有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為她們結婚這麼高興,真是奇怪,奇怪啊……
想著想著,她的嘴角揚了起來,眼前的天空是那樣蔚藍,萬里無雲。一如她的好心情那般沒有雜質。
喜糖該挑什麼牌子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選擇
和史薇沉浸在喜悅中不同,盛毓潼這幾天心情莫名低落。她難以形容她的心情。很多人給她打了祝福電話,常星更是當面祝福。那天她拖著行李——她和封之藍都決心不跟著第三軍團走了。
「祝賀你啊,」常星說,「但我們肯定很快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