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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粟桐僅僅是感嘆了一聲, 「年輕真好啊。」
她對著仃感嘆年輕真好,Ken與法老則對著粟桐感嘆年輕真好。這兩位確實上了年紀, 但還沒到睡眠衰退的程度,按道理也得滿六個小時以上才不會累,可惜隨著年紀增大,地位越高想得也就越多, 竟連半分鐘的休息都沒有, 完全是睜眼等天明,極為痛苦地捱到了第二天。
穆小棗起了個大早,她與琳達媽媽還有村子裡的其它人將祠堂重新打掃了一遍, 布置桌子, 準備茶水還有點心,天還在下雨, 不過風已經停下,雨也只是毛毛細雨, 露天的祠堂里支起不少帳篷,從頂上看就像一個個半圓形的蘑菇蓋。
只是蘑菇蓋新舊不一, 為了防水還另外作了緊急處理,味道有些不大好聞。
除此之外,屋裡供著的樹樁全部用白布蓋上,四邊角壓四塊磚,閉塞神明耳目,也是害怕犯了神明三十之數的忌諱。
因為這件事與良妲村有關,琳達媽媽代表良妲村,到時候也會在場,只是她的位置跟粟桐這些邊緣勢力差不多,都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琳達媽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左右良妲村的未來,她只希望那些能的人可以在今天集體暴斃。
當然,希望這些人集體暴斃的不只琳達媽媽一個人,穆小棗也這麼祈禱,唯物主義者的心裡沒有亂七八糟可供祈禱的神,於是穆小棗在腦海里翻出馬克思和恩格斯,求偉人們能幫個忙。
倒不是穆小棗和琳達媽媽想不勞而獲,而是周邊守衛過於森嚴,所有進出的人都要搜身,水、食物甚至器皿都事先進行了檢測。當然最好的殺手即便手持空氣,也能完成任務,但穆小棗並不認為最好的殺手任務成功後能全身而退。
到時候圓形會議桌上會坐八個人,除了暴君、雷帝和法老,還有另外五方勢力在外角南也算過的去,而這些人的身後會間或站一兩位保鏢,除此之外,整個祠堂中還會有十個人五五一波,全場巡視,在祠堂外面,更多進不來的人負責安全工作……可以說滴水不漏。
每個與會者按照要求,最多可以帶一人入場,穆小棗占了琳達媽媽的名額,而仃占了粟桐的名額。
做了好幾天的後勤工作,穆小棗當然有些特權,她將粟桐安排在琳達媽媽的旁邊,一頂帳篷剛好能呆四個人。
這些日子琳達媽媽人手不多,但時間充裕,所以良妲村諸位對祠堂的布置很有一套,小帳篷呈緊密的螺旋狀向外擴展,彼此靠繃直的繩索黏連,像是用磚砌牆,沿著中縫再穿插一道,就算是坐在最邊緣的人也能清楚看清中間大桌子的情況,只是聲音不一定能傳得到。
一來人多,秩序再好也難免喧囂嘈雜,二來中間桌子上各位都自持身份,不會每句話都喊出來,只要聲音稍微低下去,由於距離問題,很容易聽不清。
早上八點,人員就開始陸續到場,按照名單,先將隊伍排好,然後順著帳篷之間螺旋狀的間隙往裡走,很快整個祠堂就坐滿了人。
粟桐還是第一次進到這裡,祠堂從外面看像是個徒有其表的匣子,牆壁都刷成黑白色,肅穆有餘,但也顯得陰氣森森,占地規模也不是很大,進到內部才發現這裡就像是灶膛——看著不大,能塞下不少東西。
也難怪,良妲村是個非常迷信的村子,逢年過節能敬神的東西不多,卻誠意滿滿,並且整個村子的人都要進來祭拜。一個村子數百村民都能容下,而今日參與會議的尚不滿百人,大多數都留在外面,沒有觀摩的機會。
三大勢力在圓桌旁坐定,衛立言當然是主位,雨還在下,不過光線比兩個小時前好了不少,衛立言由此顯得更加蒼白,甚至能跟混血的盧娜一較高下……不管是粟桐還是穆小棗都感覺衛立言不像外角南的霸主,倒像是個陰鷙書生,損招不少,缺乏魄力。
半個小時後,基本所有人都已經坐下,隨著衛立言一聲咳嗽,會議就算正式開始。
粟桐很快就發現自己所處的方位確實有很大的弊端,仃豎著耳朵也沒辦法給她做翻譯,不管前頭的人說什麼,她這邊能聽見的都不超過一個單詞,仃自己都是一頭的霧水。
原本在椅子上坐的好好的,小姑娘忽然之間像是屁股上長釘子,整個人向前伸直了脖子,然而這麼遠的距離豈是仃短短一個脖子能夠彌補,眼看著小姑娘即將從椅子上站起來,粟桐趕緊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拍,示意道,「別光顧著主桌,聽聽我們周圍的人在討論什麼。」
仃「啊?」了一聲,隨後瞬間反應過來。
今日聚集在祠堂里的人都對這次會議極其重視,不管衛立言他們在談論什麼,都會瞬間漫延傳播,只要聽八卦的經驗豐富,都知道就近原則,從身邊人的反應以及討論方向來推定衛立言他們的說法。
仃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而粟桐則以自己聽不懂為藉口,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小棗兒的身上。
由於雙方挨得太近,所以剛剛粟桐這邊的動靜小棗兒也有所留意,她側面對著粟桐,似乎是笑了笑,但小棗兒的笑意從來都是淡淡的,到達不了眼底,更是很難有表情上的變化,即便粟桐自詡了解小棗兒也不敢肯定剛剛是不是一個笑容。
只有小棗兒自己清楚,她剛剛是笑了一聲,粟桐嘴上說不喜歡湊熱鬧,聽八卦的能耐卻很有一套,還將歪門邪道的本事教給了仃,也不怕把小姑娘帶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