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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婭打量了一眼粟桐,其實除了頭上的紗布,粟桐還有多處擦傷,只是因為擦傷不嚴重,大部分只刮去一層油皮,昨天沾水就疼,今天已經開始結疤,充分體現一個「殊死搏鬥」。
只是粟桐短時間不能去市二中難不成要套劉雨欣的話?
那小姑娘雖然才十三歲,卻非常難應付,對誰都有種戒備敵視的態度,就連白老師也承認自己跟她不親近,最多算是矮子裡面拔個將軍,劉雨欣不會因為白老師的靠近而情緒失控——僅此而已。
除去白老師,市局其它人,包括救她出來的紀渺都近不了劉雨欣的身,他們已經提前換了便裝,劉雨欣像是能從他們身上聞出「警察」的味,不至於歇斯底里,也會擰著脾氣把自己縮到角落中。
而那套代表榮譽的制服更是看都不能看,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小姑娘的攻擊行為,幾乎是一種——開關。
儘管粟桐已經傷成這個樣子,劉雨欣發起狂來又完全無法控制,張婭還是覺得這兩人要是打起架來粟桐穩占上風,純粹是以大欺小,恃強凌弱。
「先讓劉雨欣熟悉一下環境,她現在的戒備心肯定是高居巔峰,誰也別想從她口中套取任何信息,等她熟悉了新環境,稍稍放鬆再問會好一點。」粟桐拍了拍床沿,示意張婭把文件都放下來,她隨手拿起一份,「任雪不是在醫院嘛,正好找她麻煩。」
這兩天她們給任雪找得麻煩可不少,隔三差五就要去算計算計,任雪就算是個全身長毛的猴子,被這麼拔下去也遲早會禿。
任雪也就這麼點價值,她對鄭光遠、對角南的組織甚至是東光市的這批人都有了解,鑿出來的邊邊角角就夠粟桐查出不少東西,為此粟桐視之為寶藏,並下定決心要保護任雪的安全。
任雪被人監視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誰安裝的監視設備?除了安裝監視設備還幹了什麼?任雪知不知情?
張婭已經打開手機,將穆小棗剛剛發給她的信息從頭到尾讀了一遍,但凡早收到半個小時,張婭就不會白白走這一趟。
「文件暫時留在我這兒,你先回去安排吧。」粟桐過河拆橋。
張婭的屁股還沒沾上沙發,就連腳底下這塊地都沒有站穩,她有些幽怨地吸了吸鼻子,「隊長,你這樣很不厚道,也很影響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不需要形象,」粟桐鐵面無私,「快回去,別再出事了。」
張婭很無奈,她將手提包和包里的文件都留給了粟桐,正要離開時粟桐又叫住她,「千萬小心,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結束。」
還有什麼事粟桐也說不清,興許是一種直覺,又興許是多年刑偵的經驗在暗中提醒,她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張婭走後,文件夾被一份一份攤開,整個床面都被占據,從木天蓼小區開始到市二中再到劉雨欣……穆小棗忽然道,「你之前在市二中看見有人運毒□□?」
粟桐點了點頭,「這樁案子已經有張天曉負責,按照我跟小婭的描述,他那邊已經抓住三個人,還有兩個正在通緝中,落網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張和尚辦事非常利索,刑偵這邊已經忙不過來,有他援手緩解了不少壓力。」
穆小棗點點頭,從每個單獨的文件夾中抽出兩三頁紙拼湊在一起。
第一張是木天蓼小區孫濟果全家被殺案,第二張是孫旭偉販賣毒品案,第三張是郭宏被殺案,第四張是楊征持刀傷人案,隨後一躍到市二中□□運毒,緊接著是劉雨欣,還有從秦織蘿手裡拿來的「殺母案」。
穆小棗道,「有沒有看出什麼問題?」
粟桐眼皮子飛快跳了兩下,這些案子千頭萬緒,除了地點的重複之外還有一個相似之處——年紀。
都與學生有關,年紀最大的郭宏跟孫旭偉也就十八左右,大好年華,好奇心旺盛,原生家庭或多或少都存在問題,聰明如孫旭偉,混蛋如郭宏,都經不住一點外界的教唆,他們就像串在一根繩子上,繩子的源頭稍微一噹啷就形成了連鎖反應。
「你是懷疑有人在挑選符合條件的少年學生進行刻意引導?」粟桐倒抽一口涼氣,「證據呢?」
粟桐問出這話就知道沒有必要,這本來就是穆小棗的推測,只有經驗做依據但沒有實證,否則也不會讓人心裡如此發毛。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他肯定對青少年心理頗有研究……小棗兒,我之前想帶你一起去看心理醫生,拖到今天未能成行,等過兩日我出了院,一定要安排上。」
東光市建設的不錯,表面看起來金碧輝煌,很有現代都市的繁華和熱鬧,但骨子裡仍舊古板保守,就是一個放大版柔和些的章台區。
環境原因,使心理問題不受重視,還常跟「精神病」混為一談,導致心理工作者除了金字塔的最高峰,基本也就是吃個保底飯,在一些高壓高強度的公司掛名做諮詢顧問,又或者進小工作室給老闆打工。
粟桐畢竟是刑偵大隊的隊長,又入行很多年,一天到晚喊著窮其實工資還可以,否則車也不能說買就買,說壞就壞,她預約的心理醫生在東光市市中心的地標建築里有個大型工作室,算是業內頂尖,按小時收費。
粟桐的工作過於危險,心理狀況不穩定會導致很多不幸,她花這個錢也是希望能儘快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不僅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出生入死的同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