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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他上來就是質問的語氣,「多日不見,衛老闆就給我們這樣一份大禮啊?」
穆小棗實在過於缺德,她讓良妲村的人將扔進來的屍體分為四批,一批是摻和其中的閒雜人等,一批法老的屬下,一批盧娜的屬下,最後將衛立言的殺手全都堆在門口沒去動……當然也是因衛立言的人都身中數刀,死相殘忍,村民們不是很想接觸。
雨勢漸小,轉而慢慢停下,空氣中開始醞釀血腥味,由淺淡層層積攢,到最後法老都忍不住點一根煙來壓一壓味道。
衛立言的目光盯著菸頭,隨著上面時明時暗的火光將心吊起,他甚至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抽菸——周遭可都是助燃劑,一個不小心燒起來,整個祠堂都會化為火海。
「死得這幾位已經跟我多年,」法老這話一開口就是不打算善了的意思,「這種死法可謂窩囊,我若是不能替他們討回公道,那這老大的位置也就不必坐了。」
衛立言仍是沉默以對。
穆小棗發現他是打算破罐子破摔,面對眼下的情況根本不打算解釋……時間拖得太長,衛立言肯定想通了厲害關係,不管今天鬧成什麼樣子,都不可能單純只要他一個人的命,要麼整個祠堂中所有人給他陪葬,要麼就得毫髮無傷地放他出去。
盧娜的態度曖昧不明,法老是所有人中唯一希望衛立言死在這裡的,Ken現在就是個廢人,剛剛那副樣子就算還活著,搶救回來估計也掀不起多大浪花,只要衛立言一死,誰都可以瓜分他手上的權力。
並且今天衛立言要是死在這裡,法老也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穆小棗身上,瓜分完權力再豎一桿大旗,嘴上大義凜然,說要替衛立言報仇,然後殺穆小棗滅口……等塵埃落定,還有誰會在意衛立言這個舊日之主。
可惜法老設想雖好,穆小棗卻是他眼下最大的阻礙。
誰都不笨,穆小棗不會平白無故給他這個機會,衛立言更清楚趨利避害,他沉默不語就是在看穆小棗的態度,只要穆小棗不打算做一錘子買賣,他就有活下去的可能,且可能性非常大。
雙方都在試探穆小棗,包括法老……他見無人應答,又接了一句,「不知穆姑娘怎麼想?」
穆小棗卻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我只是良妲村的代表,良妲村又沒死人,不需要算這個帳。」
法老很是疑惑,他不明白如果穆小棗不想蹚這趟混水,又為何要將屍體擺出來,這明顯是在給衛立言下馬威啊。
事已至此,話也出口,再往回收已經不太可能,但法老又不願擔一個出頭之鳥的罪名,他想了想,「我與衛老闆多年交情,只要衛老闆能給我一個合理交代,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話違心,法老的語氣中卻毫無破綻,他很懂如何掩蓋自身情緒,即便見風使舵也不著痕跡,衛立言知道他這是打算撤退收斂,一旦法老收斂,就無人可以再給衛立言壓迫感。
氣氛又僵住了,祠堂里靜得可怕,忽然從遠處傳來兩聲槍響,整個祠堂瞬間瀰漫一種緊繃的氛圍。穆小棗一方面覺得這應該是粟桐的手筆,一方面又怕粟桐出事。
「怎麼回事?」有人在輕聲議論。
這種議論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破碎嘈雜,內容更是奇思妙想亂七八糟,有說是衛立言絕地反擊的,也有說是法老與盧娜開始發威的,全然不顧在場的當事人,只全心全意沉溺於自己的瞎猜。
實際上,包括衛立言在內的三方勢力都很震驚,尤其是在槍聲之後,整個良妲村又恢復往日安寧……就好像剛剛的動靜只是幻覺。
不過他們心裡明白,只開兩槍就說明開槍之人穩占上風,在她出手之後,事態便立即平息。
「是你那朋友?」衛立言鷹隼般的目光一掃,「我就說,校長怎麼會跟一個無名小卒過不去……她究竟是誰?」
穆小棗略有些含蓄的自豪,「等她來了你再問她也不遲。」
衛立言:「……」
他曾以為自己必勝無疑,先有Ken在前鋪路,將整個良妲村布置妥帖,方便他進駐接管,後又在城鎮上來個了殺人演練,甚至人馬分兩撥,還有支援。
如此周密的計劃仍舊抵不過意外,現而今,自己被困在祠堂這方寸之地束手束腳,連外面發生何事都得靠猜。
「衛老闆是個聰明人,你想不想知道我那朋友離開祠堂所謂何事?」穆小棗這話乍聽簡直藏不住的陰陽怪氣,礙於她本身的氣質過於冷清,就算陰陽怪氣,也讓人質疑是一時錯認。
衛立言冷笑一聲,穆小棗要是不問這話,他可能還有其它想法,穆小棗此話一出,基本指向唯一答案——
那位白小姐出去,是為了剷除自己的援軍。
「你究竟要做什麼?!」衛立言帶在臉上的面具終於現出裂痕,他不明白,倘若單純只是想將自己逼到絕境,那穆小棗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在剛剛法老發難時煽風點火,那這會兒自己已然是瓮中之鱉,何必要等這致命一擊?
除非……除非穆小棗想憑一己之力控制整個外角南的格局!她甚至看不上法老,不願給法老這個侵吞權力的機會。
第259章
衛立言能想到這一點, 法老也同樣想到,兩個昔日對頭居然在這瞬間達成一致,都不想讓穆小棗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