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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艙門前杵了一會兒,穆小棗和莊語一言不發地盯著粟桐,前者目光似笑非笑,後者要怒不怒,於是粟桐硬著頭皮主動道,「兩位祖宗先進我的艙房看看?」
粟桐的房間裡不只住了她一個人,而仃也是個相當勤快的小姑娘,她沒急著休息,而是先燒了水似乎還問盧娜要了一小包的茶葉。
內角南是個種茶制茶的好地方,曾經的外角南受其影響也曾將種茶作為主業,只是後來罌/粟、麻黃草、古柯等等毒品原材料的暴利完全影響了外角南的農業結構,致使茶葉漸漸退出歷史舞台,只有極少一部分偏遠地區還在種植。
仃這個年紀的小孩子除非刻意去找,否則見都沒有見過茶園,她居然討來了茶葉,泡茶手法也馬馬虎虎……粟桐一推開艙門,淡淡茶香就撲面而來,仃盤腿坐在沙發上,她知道粟桐會跟自己住在一起,所以茶準備了兩份,卻沒想到門一開進來的是三個人。
「嗯?我們四個住在一起?」仃第一反應是,「床好像不夠,雷帝也太小氣了。」
「咳咳……」粟桐清了下嗓子,她介紹道,「這位坐沒坐相的小姑娘叫仃,尹茶茶派過來監視小棗兒和我的間諜。仃,這位是莊語,我在內角南時的一個好朋友。」
「把你坑成冤大頭的那個朋友?」仃打量莊語。
關於粟桐來到外角南的原因,她對外一直宣稱自己是個生意人,有個偷校長東西並在外角南失蹤的怨種朋友,是被這個怨種朋友坑過來的,所以仃下意識認為莊語就是那個朋友。
莊語滿臉不知所謂的單純,「啊?」
「咳咳咳……」粟桐一副肺不太好的樣子,猛然咳嗽了幾聲將話題抹平一帶而過,「她們兩個都有獨立艙房,就在旁邊。」
「所以你將人帶回來是有悄悄話想說嘍,」仃人小鬼大,「那我先迴避?」
「不用迴避,留下聽聽我們說什麼也無所謂,」粟桐伸手在仃的肩膀上一按,「船艙里你都檢查過了嗎?」
仃不太懂這個檢查的意思,她想了想,「簡單翻過一遍,除了兩床被子外什麼都沒有,就連燒水的茶壺都是我問別人要的。」
就在仃說話的間隙,穆小棗和莊語已經行動起來,這兩位手法專業,一個搜客廳一個搜房間,而粟桐還在跟仃東扯西扯,從「小姑娘今天這髮型不錯,誰梳的?」到「我外角南語還不錯,你考我兩句」,反正都是些沒營養的廢話,而仃敷衍的同時目光始終跟著穆小棗在走。
船艙內配備齊全,但空間實在不算大,雷帝這艘船也只能稱之為遊輪而非郵輪,再怎麼豪華體量上還是有一定區別,所以兩室一廳一衛的超大型船艙跟普通酒店標間其實相差不大,屬於一眼就能看到底,搜一遍也不超過十分鐘。
穆小棗很快就沖粟桐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監聽監視的設備,乾淨的不像是在雷帝眼皮子底下,隨后庄語也表示自己在臥室和衛生間一無所獲。
至此,粟桐才喝了口仃泡的茶,她眉心微微皺著,「雷帝也太坦誠了,坦誠到很不對勁。」
穆小棗將一根手指抵在粟桐眉間微微向下壓,使這皺眉的動作無法進行下去,穆小棗輕聲道,「會長皺紋的。」
莊語:「……咳咳,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發展到這種程度的?在東光,還是在外角南假戲真做?還有……」
肺病好像會傳染,雷帝傳染給了粟桐,粟桐又傳染給了莊語,反正咳嗽聲此起彼伏,沒完沒了。
不等莊語把話問完,穆小棗便親手給她倒了杯茶……杯子是剛剛搜索客廳時隨手拿的,穆小棗還用水沖了一下。
在內角南,莊語一直在跟粟桐打交道,當粟桐去接觸穆小棗時,她全程高高掛起,將自己當成是個無聊看戲的工具人,粟桐說什麼她就承認什麼,從情人到慘遭拋棄經歷的時間還不滿四個小時。
至於穆小棗……莊語了解甚少,大部分都停留在書面上,沒有深層次的接觸,甚至於半個多月前她收到的任務內容還是「穆小棗暗殺刑偵大隊長粟桐,將之作為投名狀背叛市局加入方舟,現發覺其有意潛逃外角南,命令協助追捕。」
短短半個月時間竟然物是人非,粟桐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沒有死,而穆小棗居然在給自己倒茶。
莊語覺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還因為個子太高的原因,一直低著頭導致脊椎有些受不了。
「你懷疑我在茶里下毒?」穆小棗看起來像是有些難過,不著痕跡的難過更容易招惹同情,甚至是愧疚,莊語還沒來得及否認,穆小棗便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隨後帶著微笑問她,「現在能相信我了嗎?」
莊語被穆小棗的雷厲風行嚇到了,第一個問題自己只是略微猶豫就落了下風,甚至沒趕上回答問題的「最後期限」,所以第二個問題她不敢猶豫,「我相信你,我只是要理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話音落下,莊語才得到了片刻喘息,隨後她的注意力就從穆小棗身上偏移,因為莊語發現有個人在沙發里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粟桐一副想把自己悶死的架勢,她將臉埋在抱枕里,整個人的肩膀、背部都在微微發抖,聽不見笑聲,但從抖動的幅度上看得出她笑得相當張揚。
「白小……粟桐!」莊語伸手去搶抱枕,「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站出來做個自我介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