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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粟桐的問題,穆小棗沒有正面回復,她轉而問粟桐,「我剛才聽見你說結案?結得哪一樁案子?」
「不是哪一樁,是兩樁。」粟桐明知穆小棗在轉移話題,還是順著說了下去,她嘴裡叼著剛削的蘋果,又遞給穆小棗一根香蕉,「木天蓼小區的滅門案跟錢瑩——楊謙南妻子的失蹤案。」
「楊謙南沒救回來,慢性和急性汞中毒,但因為我們對消息的封鎖,楊征並不知情。我布置了一張楊謙南躺在床上掛點滴的照片,又給他看了張國平的死亡訃告,楊征情緒失控,給出了板上釘釘的線索要讓楊謙南判死刑,所以殺妻案能結。」
粟桐用手比劃道,「臥室兩年前新上得漆,刮開那層牆皮,在楊征所指的角落中有沒處理乾淨的血跡和頭皮
「但關於木天蓼小區的兇殺案他卻始終不肯說實話,我們只能記錄物證,」粟桐繼續道,「這樁案子造成的社會影響很大,局裡要求我們儘快結案,而目前兩個直接參與的兇手都已抓捕在案,我只能耍個心眼……」
粟桐話沒說完,穆小棗便咳嗽兩聲接著道,「結了木天蓼小區的兇殺案,然後以張國平的死跟之前犯罪嫌疑人在醫院差點被殺另立一案,你還能繼續查下去。」
「不止呢,」粟桐那種稍顯得意的尾音又出現了,「孫濟果涉毒可以立案,孫旭偉涉賭可以立案,楊征做偽證也可以立案,但凡能細查的部分我都給它肢解出來了。」
相當於結了兩樁案子,多了四樁新案子……穆小棗看向粟桐:「何支隊沒想打死你?」
「老何這次倒是站在我這邊,本來木天蓼小區滅門案這麼快有書面結果,就是為了堵媒體的嘴安居民的心,既然兇器已經找到,證據鏈沒有錯漏,兇手也已落網,那結就結了,不妨礙我們繼續往下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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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粟桐跟任雪交手,大腿擦傷動不了,可都要面子,沒喊救命
第39章
「我有時候真覺得你不該當警察, 」穆小棗啃著香蕉,「違法犯罪的事你要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介紹個渠道。」
粟桐聞言目色一閃, 「有什麼渠道, 我現在就去一鍋端。」
她忽的又像反應了過來,「不對吧副隊, 你是想把我支走然後自己升職?」
「是啊,」穆小棗理直氣壯,「誰會嫌工資高呢。」
粟桐:「……」
她沒說話, 就連表情都變得不大自然, 支支吾吾不適合粟桐,她滾著咬蘋果, 咬成了漏斗狀,蘋果芯承擔不了兩邊的重量,都快斷裂時,她才哼唧著道, 「三天了, 除了我們和你蔣伯伯,其它沒有人來探望過。」
穆小棗的朋友大多見不得人,除了有案底之外, 可能還有精神病, 而在原先的中隊,穆小棗人緣不算好, 同事之間不會落井下石,但她去了市局也就斷了除工作上的所有聯繫, 一個探望的都沒有也很正常。
可是穆小棗跟粟桐不一樣,她並不是真正意味上的孤兒, 劉艷秋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就算再忙,穆小棗可是她唯一的女兒,此時受傷還是差點丟命的重傷,不來探望也總該打個電話吧,可是毫無動靜。
穆小棗昏迷的五天裡,粟桐都快將她手機解鎖,把自己的電話備註改成「媽媽」,然後給這部手機打個電話……不純粹為了占便宜,也是為了安慰穆小棗。
「你在同情我?」穆小棗問。
「我有資格嗎?」粟桐把蘋果掰兩半,這會兒正在啃其中一邊,「伯母就算再狠心,你死了總能領骨灰,我要是死了,全都指望老何……這麼一想我得對老何好一點,萬一把他得罪透了,以後不想管我,那我不是連個領骨灰的都沒有。」
粟桐說完,忽然將手撐在病床上,她慢慢逼近穆小棗,「要不我們兩個也相互指望一下,老何年紀大了,不在一線也有可能死在我前面,而你這邊,伯母只是個備選方案,你受傷她可能都不知道,你死了她……我就不同,我肯定第一時間到現場。」
穆小棗靜靜看著她,粟桐越說越心虛,到最後感覺自己都在胡言亂語,然而穆小棗卻面色不改地點了點頭,「可以啊。」
「嗯?嗯?!」粟桐又將她的桃花眼瞪圓了,「穆小棗那可是你的骨灰啊,你不能隨便託付給別人的。」
「但我願意託付給你,」穆小棗笑著,一字一頓不像是開玩笑,「再說你也將骨灰託付給我了。」
粟桐抿嘴,「那可就一言為定了,誰要是後悔誰先變成骨灰罈子。」
「喂,小姑娘,」鄰床的大爺有點聽不下去,他一條腿還掛著,用盡上半身的力氣去夠遮擋的帘子,「你們別在醫院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什麼死不死,什麼骨灰不骨灰的,你們不忌諱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對不起對不起,」粟桐道歉飛快,還順手拿了個蘋果塞給大爺,「我保證不再提。」
大爺看著她,無語了一陣又轉身把帘子拉回了原位。
粟桐倒也守信用,不僅不提「死」字,她連話都不說了,嘴裡叼著半邊蘋果,仰面打了個哈欠,穆小棗指著她眼下的淤青,「又多久沒睡覺了?」
「五天睡了二十幾個小時吧,」粟桐感嘆,「怪不得老何三十來歲的時候就壯志消減豪情磨滅,一回家就嚷嚷年紀大熬不動夜……」粟桐又打了個哈欠,「我馬上也要進入他這個階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