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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市局前我想先找一個人,」穆小棗道,「她是我以前的眼線,已經撒出去很久,興許能從她口中得知集團內部出了什麼事,怎麼忽然開始了大清理。」
還有劉雨欣出現在公共區域被人隨意帶走的原因,以及那行為異常的心理專家。
正常人都知道掩蓋一下自己的罪行,作為成就不低的「學家」,是太囂張還是被人算計?
不管劉雨欣還是心理專家,就算沒有參與重大事物的決策,也該是核心人才,出於什麼原因壯士斷腕?
粟桐問:「你打算怎麼去?」
「地下車庫停著我蔣伯伯的車,你來開,」穆小棗忍住笑,「昨晚我測試過,你的腦震盪沒有痊癒也該恢復了八、九分,經得起那般折騰。」
粟桐生氣,她伸手拽了一把穆小棗垂落下來的長髮,「我遲早要討回來,你等著!」
穆小棗說得那個人叫朱簡,粟桐看了一眼她的照片——並非證件照,而是旗袍團扇,倚在朱門上的藝術照,看得出照片中人的年紀已經不小,仍然風姿綽約,殊麗華貴氣質雍容,不像線人,倒像誰家養尊處優的夫人。
「我是在一起爆炸案中認識朱簡的,炸彈是她所制,卻不想用來害人,所以動過手腳……你可別小看她,於朱簡而言製造炸彈只能算是『文』,若與她動『武』,你我興許都不是對手。」
穆小棗對朱簡的評價相當高,她坐在車上,看著窗戶外不斷後退的街景,又道,「我一直慶幸朱簡的良心還不算壞,如果她跟任雪看齊,興許能成個大禍害。」
那種稱霸一方的大禍害。
按穆小棗提供的地址,粟桐沒有直接走大路,而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倘若朱簡真的能知道集團內部這麼多消息,那她肯定深入其中地位不低,集團內部矛盾激化時,難保不會有人盯著,所以要做好反偵察的準備。
車停在遠處,兩個人都穿上了防曬衣,帽檐擋到眼睛,拉鏈拽到鼻子,還撐了一把傘,別說陌生面孔,就算何鑄邦跟郭瑜這些老熟人擦肩路過,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朱簡買的樓層低,按她的說法——遇事好溜。
房子坐落在章台區邊緣,不算老但也不是近幾年建成,牆體已經有了顏色不均的情況,再往外走五公里就是郊區,所以周圍並不熱鬧,九點左右,正是上班的時候,粟桐跟穆小棗這副模樣混在人群中很快進了小區。
按穆小棗的說法,朱簡是個很奇怪的人,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也不喜歡周遭沒有一點人氣,明明在犯罪集團內部靠手藝吃飯,也能日入百萬,可就是不想拋棄之前的房子,這麼多年不挪窩,最多也就是從當初一層樓往上又買了兩層。
現在是一個人住著小區里三層房,這三層房還不能相互打通,必須坐電梯或爬樓梯上下,粟桐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累。
「小棗兒,後面好像有人跟著。」粟桐在余光中察覺到了幾條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跟穆小棗進小區之後也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前後左右繞了繞,她們兩個都是老手,這種跟蹤繞兩圈就會很自然的出現破綻。
粟桐跟穆小棗臨時出現在小區,一路上車開得七拐八彎都沒有發現有人跟蹤,但進了小區立馬被盯上,意味著這些人從一開始就在小區周圍晃悠,只要發現可疑人員就要看住。
穆小棗道:「他們是從八號樓附近跟上我們的,朱簡就住在八號樓。」
「你多長時間沒有聯繫過這位線人了?」粟桐的眼睛藏在帽檐下,邊走邊說,也不看向穆小棗,「這架勢若非多疑,覺得自己命懸一線需要保護,就是被軟禁……所以朱簡是個多疑的人?」
穆小棗搖了搖頭,她拿出手機瞥了兩眼,「最後一次通話在兩個半月前,當時並沒有任何異常。」
「那我們還要繼續冒險嗎?」粟桐又問。
「如果朱簡這裡也出現了問題,那就說明集團內部已經四分五裂,正是連根拔出的好機會,」穆小棗被粟桐拉著拐進小岔路中,「朱簡是一把鑰匙,想打開現在的局面必須見她。」
粟桐點點頭,「那我們先解決背後的尾巴,然後打個電話請求支援,但支援不能太近,除了便衣,其他人全都留在三公里外。」
穆小棗從不質疑粟桐的安排,萬無一失不敢保證,至少能增添些底氣,真出了事也好兜底。
她們兩用了個「迂迴包抄」的戰術,大概是覺得兩個女人並不需要太多的眼線留意,所以跟在後面的尾巴只有一條。
穆小棗在前面引著,等他跟到一定程度時忽然停住了腳步,穆小棗緩緩轉過頭,「尾巴」要溜時卻發現後路已經被另一個人截斷。
粟桐還十分氣人的向穆小棗招了招手,提醒道,「下手輕一點,真弄死了我們也要吃掛落。」
跟在後面的尾巴還沒有聽出這句話里的意思,他想冷笑一聲來回應,嘴剛咧開就被塞進了什麼東西,隨後就是腦袋遭遇重創,直接暈了過去。
穆小棗拍拍手,「你放心,只是輕度腦震盪,要暈上一會兒。」
粟桐覺得穆小棗應該受過這方面的訓練,譬如控制傷情之類的,否則她看起來也過分胸有成竹了些,粟桐心想:「我就知道不該跟副隊戳破這一層窗戶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在工作時間,我居然想親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