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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雷帝將船上這些人劃分在不同的區域中,為的就是各個擊破,而法老所占就是宴會廳,當諸如衛立言這類人的羽翼被剪除的差不多之後,雷帝又像趕鴨子似得,將他們全都趕入宴會廳,剛開始衛立言和法老都認為這是一個信號,意味著雷帝即將發動總攻,然而等來等去,只等到了粟桐。
以當時的情況來看,粟桐的出現也算合情合理,雷帝將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不是要殺人就是要談條件,粟桐既然代表雷帝來傳話,並且說得有鼻子有眼,便默認她是來談條件的,但隨著時間流逝,粟桐身份的暴露就意味著雷帝並不想跟宴會廳里任何人談條件,於是只剩下一種可能……她是來殺人的!
粟桐已經對宴會廳里的情況做過了詳細評估,雷帝還算厚道,被驅趕到宴會廳里的人加起來不足十個,若之前推斷正確,那這幾個人里還有雷帝的眼線,加上見風使舵,手上雖然有點東西,但無所謂誰做外角南的霸主,也無所謂自己是獨立個體還是組織首領的散兵游勇,剩下包括衛立言和法老在內,大概只有四到五個人需要著重對付。
若這些人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粟桐還可以試一試,但外角南這種地方人人刀口舔血,雷帝這種上了年紀還養尊處優的人也很難一下子放倒,更何況他還帶著保鏢。
小棗兒若是在這裡,加上郭彥的忽然反水,粟桐還有點勝算,但現在她孤身一人,郭彥又是一副除非你們確定能贏,否則我會隱藏到最後的坦誠態度……單打獨鬥,粟桐又不是機槍,再說機槍還有盲區,她現在動手基本等於找死。
果不其然,法老的話音剛落,就有一把槍直直對準了粟桐的太陽穴,這麼近的距離,粟桐完全能聽見子彈上膛拉栓的聲音,有那麼一刻粟桐確實覺得自己已盡人事,剩下的都要看天意願不願意成全,甚至還在心中苦笑了一聲,覺得此番一語成讖,小棗兒和救援要是再不出現,真的要以身殉職。
然而,就在粟桐目光掃到衛立言表情的一瞬間,她忽然就有了求生欲,反正是拖延時間,言行不必拘束也沒什麼框架,那為什麼不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等等!雙方都是受害者的情況下,興許我們有謀求合作的空間!」
粟桐的聲音又快又重,她深怕自己這句話還沒說完,衛立言就親自扣動扳機送自己離開,然而她精準的判斷力在生死關頭起了作用,半天槍聲都沒有響起,而郭彥已經微微變了臉色。
槍仍然頂在頭骨的薄弱處,衛立言示意粟桐繼續往下說。
「雷帝確實沒有托我帶話,我也的確是受雷帝的指派來跟你們過不去,但你們應該也能看出現在的形勢,雷帝送我進來,不過是希望我們之間拼個魚死網破。」粟桐緩過一口氣,語速也略微降了下來,「雷帝需要有眼線,才能及時掌握宴會廳里的情況,而據我推測,她是想借我跟穆小棗之手殺掉你們之後,再以復仇為由殺人滅口……這一點法老您應該清楚,當初在良妲村您就曾因此逼迫過小棗兒。」
「你說這裡有……」郭彥承擔著翻譯的工作,衛立言問出口的是「你說這裡有眼線?是誰?」,郭彥實在沒有辦法做到面不改色得重複,他從粟桐的眼神中讀到了太多信息,譬如,「你已經暴露,還用再隱藏嗎?」
一旦將衛立言這話翻譯出來,自己就一定會暴露,反正粟桐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為了拖自己下水,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可是不翻譯暴露得會更快,單是一個猶豫,就引來衛立言的皺眉,再遲疑片刻怕是等不到粟桐的出賣,這把槍就會抵到自己的胸口。
郭彥明白,衛立言和法老都不是好對付的人,而法老身邊跟著的保鏢未必就是單純的打手,經過良妲村的事件後,衛立言知道連夜招個翻譯法老就不知道?
於是郭彥硬著頭皮將衛立言的意思表達個清清楚楚,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已經攥緊了隨身槍械。
「眼線就是郭……」粟桐話音未落,郭彥就拔槍射向粟桐和衛立言,一方面他打算自救,另一方面郭彥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也不讓粟桐活下去,既然都要死那就同歸於盡。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人攻破,穆小棗的身後跟著里達和十幾個穿警察制服的人,事前衛立言和法老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而現在敵眾我寡,完全沒有抵抗的空間,幾秒之內前後門以及整個外場就被控制。
而內場剛剛響起三次槍聲,這麼近的距離,兩個相互靜止的人,衛立言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臉部中彈,一瞬間向後仰倒,殘存的意識令他回敬一槍,這一槍毫無視野可言,完全是休克前的本能反應,子彈貼著粟桐後肩擦了過去,衣服撕裂刮傷了皮膚,留下一道鮮血橫流的傷口,而更致命的是郭彥那一槍。
粟桐就知道自己一旦開口郭彥就會採取行動,所以話剛說到一半,槍聲未響她整個人就猛地抱頭向下蹲,郭彥這一槍瞄準的是胸口心臟,若是打中就沒有生還的機會,可惜粟桐躲了過去,而衛立言沒有再給他補刀的機會,那擦著粟桐肩膀的一槍直接自下而上貫穿郭彥的下顎骨從腦後方又射了出去,整個頭部都被子彈攪和的一團亂。
似乎只是一眨眼,整個宴會廳里的局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粟桐以一己之力讓郭彥拉著衛立言同歸於盡,而穆小棗已經帶著外角南的警察完全控制住現場,就連法老都開始舉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