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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手法就連任雪都自愧不如,只要給尹茶茶一個機會,她也會像殃雲,讓整個外角南臣服在她的恐怖政權之下。
儘管穆小棗對粟桐有些過於膨脹的信心,她懷疑這是長久相處中被粟桐縱容出來的,每當穆小棗感到忐忑不安時,自家隊長總會在臨近成功的終點線上等著她,消除穆小棗很多年間形成的猶豫、多疑和害怕。
小棗兒曾經失去過隊友,絕大多數的隊友,直接導致她對過於親近的人際關係感到不安……她承擔不起第二次傷寒。
在這種過度膨脹的自信心中,穆小棗還是感受到了一絲不安,只要尹茶茶願意,她隨時可以拿走粟桐的性命,說到底粟桐也只是血肉之軀,任何一丁點的剮蹭,都會令她受傷。
「你在走神。」聞皓騎著自行車與穆小棗並排向前,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粗糲渾濁,風一吹就聽不太清楚。
穆小棗並沒有理睬聞皓的指控,她忽然反問,「我之前跟琳達媽媽出海捕魚,在海上撞見過一個男人,他的嗓子跟你一樣,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壞了。」
聞皓似乎是很不喜歡提起嗓子的問題,他又重歸於沉默,就連騎車的速度都刻意放慢,不遠不近地跟在穆小棗身後。
Ken給穆小棗的任務並不重,與良妲村相鄰的鎮子即便再貧困冷清,賣菸酒的店總是有幾家,她進鎮之後很快就將東西置辦齊全,就在穆小棗準備離開時,她猛地發現巷尾有一塊石板被人動過手腳,上面用針或釘子一類的東西鑽出一個圖案——
上面一撇一捺是個「人」字,下面一豎兩橫,組成了涼亭的結構。
這圖案肯定出自蔡士德之手,他的筆跡穆小棗曾在內角南的酒店中見過,非常特殊,橫像是橫不平,喜歡向右上角傾斜,而撇這個比劃的尾部會有點卷,多出來一個勾子。
蔡士德為人奸詐擅長背叛,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命,他這次答應跟薛瑩合作也是為了保命,但奇怪的是他不應該知道薛瑩來到了這座小鎮。
若蔡士德並沒有得到薛瑩出現的消息,就只剩下一種情況——蔡士德本人遭遇到了危險,迫使他冒險求救,否則這個符號不會急不可耐的出現在這裡。
蔡士德肯定是絕望到了一定程度。
除此之外,這個標記的出現意味著蔡士德在這個鎮子上,他不大可能是單獨前來,衛立言已經不再將他視為心腹,既非心腹,就沒有太多的自由空間,甚至有可能衛立言本人就在鎮子上!
穆小棗的腳步沒有在石板上停留,連目光也是很快地掠了過去。
良妲村所在的鎮子比較古老,建築外牆雖然塗抹得花花綠綠都是近幾年的新漆,但建築本身並沒有進行修繕,幾十年前的磚瓦,幾十年前的道路,青石板從巷頭鋪到巷尾,有不少已經殘缺或碎裂,當然也有不少遭到了孩子們的塗鴉,蔡士德這個記號混入其中,顯得渾然一體,並不突兀。
跟在穆小棗身後的聞皓應該沒有注意到,他只是掩著鼻子,像是受不了空氣中的□□氣味,菸酒店的旁邊,總是聚集了不少吸毒的人,他們像是迫不及待,剛到手的□□卷已經點上,也不管自己形象如何,毫無尊嚴地往地上一躺吞雲吐霧,等毒品的勁頭上來,便開始或滾或舔,或變成一灘爛泥,反正沒有一點人樣。
單身女子進入這樣的巷道非常危險,穆小棗剛一露面就引來了不少覬覦,這些人有賊心沒賊膽,當看到小棗兒身邊跟著聞皓這樣的保鏢時,便一個個規矩起來,連眼神都不亂瞟了。
「你是Ken先生的保鏢,我聽琳達媽媽說,Ken先生的毒品生意做得非常大,怎麼,他的手下卻不吸毒嗎?」買的東西雖多,除了大瓶的酒外並不太重,穆小棗現在只是個普通村民,卻是個要自食其力的村民,一些不超過常規的物品重量還負擔得起。
穆小棗的心裡有一桿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的秤,將自己與良妲村一個二十八歲的姑娘放在秤上隨時保持平衡,以防自己不經意間露出破綻。
不知是因為嗓子的條件太差,還是聞皓本身的反應就比較慢,穆小棗的問題拋出很久之後,才聽到他回答,「若是連身邊人都吸毒,怎麼保證Ken先生的安全?」
Ken既然販毒,肯定知道毒品的危害,一旦上癮,心理防線就會一擊即潰,內部容易產生叛徒,Ken就經常用這一招來對付敵人。
抓住之後強制性吸毒,等第二次毒癮發作,再厲害的人,再緊的嘴,也能被他找出破綻。
當然,Ken不讓身邊這些人碰毒品還有其它原因,毒品對身體和思維的損傷都是巨大的,一支染上毒癮的軍隊興許會在剛開始異常興奮,擁有超出常人的戰鬥力,但時間一久,這些人就會變成廢物,根本不能圖長遠。
Ken耗時耗力,不斷淘汰篩選,一百個孩子裡才選出幾個的寶貝,他怎麼捨得讓毒品侵蝕。
第222章
在聞皓的監視下, 穆小棗確實行動不便,她急需擺脫現狀,況且到現在為止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穆小棗之所以冒充良妲村的人站在祠堂門口, 既是為了從門縫之中偷窺雙方的談判進程, 也是為了讓Ken能一眼看見自己。只要先給Ken留下一個最基礎的印象,哪怕之後他並不記得穆小棗這個人, 也能大大方便穆小棗的行動。
畢竟見過一面的人,就會在潛意識中留下熟悉感,甚至會默認穆小棗村民的身份。一個村民在村子裡到處行走, 端茶倒水, 在各個場合的邊緣出現,也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