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
穆小棗地複述毫無感情,完全就是在讀書。
死者被車撞死時不受媒體關心,誰能想到撞死之後,在他的葬禮上,卻能得到不少關注。
不僅是兩位老人主動聯繫的媒體,還有親朋好友們當場錄下的內容,都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靈堂前扯著嗓子當眾罵街不算獨一家,把醜事當驕傲,大聲宣揚的場面卻也平生少見。
「他前妻生活在這麼窒息的環境裡,不得乳腺癌才奇怪,」粟桐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次復發後還有沒有運氣多活幾年。」
穿堂而過的風使周圍陰森森泛涼,粟桐忽然指著右下角一幅粉筆畫,「這好像是郭宏的手筆。」
畫面有點褪色,上面是兩男兩女四個角色,用滿頭白髮代表的年長男人摟著其中一個女人的腰,另一個女人則大著肚子坐在房間裡,年幼一點的孩子被母親五花大綁,塞在狹小籠子用書頁割了頭放血。
郭宏曾經畫過學校禮堂,那紙上露出的一角能證明郭宏繪畫水平還不錯,這牆角的粉筆畫也比其它人技術好一點,講述的故事都能跟郭宏家複雜的情況吻合。
粟桐又嘆了口氣,「看完這些孩子留下的畫,可見人的辛苦從來不以年齡論。」
「市二中來來往往數千學生,在這裡留名的不過幾十,剩下的人里總有真正家庭幸福的,」穆小棗輕聲道,「想想也不是那麼糟。」
食堂的面積不小,這些畫有些還很清晰,有些已經模糊不辨,一看就知道並非出自同一時間,應該是這些年慢慢積攢下來的,當中不少人應該已經畢業。
穆小棗又道,「我已經全都拍照做了記錄,現在凌晨一點多,還往裡面走走嗎?」
粟桐點頭,「難得來一趟,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進來。」
把老校區搞成這樣,肯定每天都有人過來看上幾眼,如果發現哪裡不對勁,哪怕只是懷疑,在這風吹草動就會驚到警方的時候,他們肯定會謹慎行事,能進來一次不一定能進來第二次,就算能進來,裡面的布置恐怕也會不一樣。
食堂往裡走就是教學樓,上面掛著三個巨大而鮮紅的字「學思樓」,建築牆面上沒有空調外機,按穆小棗的說法是早些年還沒有裝,市二中有時候豪氣有時候摳門,但摳門起來也算得上所有高校里的第一。
教學樓里積灰已久,在一些比較隱秘,風吹不到的地方,甚至還能看見清晰的腳印,因此粟桐跟穆小棗更為謹慎,凡走過的地方都回身抹去痕跡。
很快她們就在高三二班的教室里看見了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包括麻繩、口袋,帶著釘子的鐵板,還有頭髮跟血跡,像是有人在這裡遭受過虐待,只是血跡不多,看樣子施暴的人還很有手段,知道流血不是目的,反而皮開肉綻的外傷越多越容易暴露。
「這幫孩子到底在幹什麼啊!」粟桐頭皮一陣發麻。
如果說食堂里的畫面除了虐殺麻雀的部分還能理解,只是一群青春期孩子的精神寄託和發泄,而這教室里的東西就不好說了……畫出來的東西再詭異都只是一副牆皮上的平面畫,傷害別人卻是實實在在的缺德和犯法。
食堂維持著原貌,桌椅板凳都在,教學樓也差不多,除了破敗,原本掉了漆的書桌還平平整整放著,穆小棗打開桌子上的鐵盒,從裡面掏出一個形狀古怪的小玩意兒。
像是個不鏽鋼的戒指,只有五毫米的寬度,邊緣不平整,類似於指虎的一部分,粟桐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問了聲,「幹什麼用的。」
「一種刑具,套在手指指關節處,譬如這樣……」穆小棗說著,將圓環扣在食指中斷,波浪形不平整的邊緣卡在桌子邊緣,就像開啤酒瓶一樣往上一送……穆小棗沒有用力,要是用力的話整個指關節就被反著掰斷了。
第129章
粟桐「嘶」了一聲, 光是聽就覺得疼。
「如果執行的人經驗豐富,指骨骨折的同時,表皮沒有破損情況,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紅腫。」穆小棗把玩著手裡的小物件, 「我以前在角南,就經常看見任雪他們拿此物逼供或單純取樂, 到最後十根手指無一根完好。」
「角南?」粟桐往鐵盒子裡看了一眼,「你手上的東西在東光市不常見,本地□□要是折磨人, 都喜歡跟牙過不去, 手法也比較直白拙劣,老虎鉗已經算最精巧的用具。」
在市二中這個小小的學校里, 竟然流行著角南的逼供手段,這已經超出了校園霸凌的範圍,粟桐幾乎懷疑鄭光遠在此處有個基地。
但穆小棗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鄭光遠的手筆, 他這個人更喜歡賺錢, 折磨人耗時耗力,除非有什麼特殊目的,否則他不會浪費這個功夫。以前在角南時, 他就跟我一樣, 喜歡做個旁觀者,再說折磨人, 也不一定要專門打造這批刑具,有點多此一舉。」
「鄭光遠和任雪都說自己來東光市沒多長時間, 可這鐵盒子,以及鐵盒子裡裝得東西都有老舊痕跡, 沒個幾年時間恐怕達不到這種程度。」粟桐從裡面又抽出一根魚線,「這是幹嘛用的?」
角南犯罪事業發達,競爭力強,各家都有不同的手段,光這道具和手法,就比之前的東光市先進無數倍,近半年也是因為「校長」被抓,集團壯士斷腕,大部分龜縮進東光市,才讓東光市犯罪率飆升。
穆小棗雙手將魚線一繞,指了指粟桐嘴,「用魚線卡在你的牙縫中,一點一點往下鋸,直到你牙齦開裂,牙根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