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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衛立言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他甚至點了點頭,對手下人道,「賞她點什麼東西。」
於是琳達媽媽得到了兩枚金錠子,少說也值數萬人民幣。
琳達媽媽對衛立言並不熟悉,她跟良妲村里絕大多數人一樣,都是道聽途說,不僅知道衛立言故意傳出來的重情重義,也知道此人相當變態,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生死關中「採購」,當然,也會去各種拍賣場上物色「貨品」,填充他的安全屋。
至於為什麼頻率如此之高,為什麼這樣的採購只進不出,還有那些進入安全屋的人都經歷過什麼……傳言諱莫如深,甚至不敢編撰。
住處的安排絕大部分是聽從了穆小棗的意見,但不知為何,琳達媽媽去問穆小棗要不要一起迎接衛立言時,卻遭到她毫不猶豫的拒絕,琳達媽媽年輕時好奇心就不旺盛,隨著年齡的增大,人越發穩重,好奇心也就越發削減,所以她並沒有問為什麼,只讓穆小棗好好保重。
不知為何,琳達媽媽在穆小棗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
隨著衛立言的到來,這一晚風起雲湧,表面的和平之下是各方勢力在交錯試探,就連粟桐都在當晚被Ken先生單獨叫了過去……雖說是單獨,可粟桐需要一個貼身翻譯,所以仃也照常跟著。
處在叛逆期的小姑娘發現自己純粹是個工具人,放在往常,她肯定是要嚷嚷罷工的,只是眼下情況危急,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仃就算再怎麼叛逆,也知道有所收斂,所以心甘情願當這個工具人。
當她們走進Ken先生的院子時,仃才發現光自己一個工具人還不夠,Ken先生很顯然挑挑揀揀,挑揀出另外一個翻譯人員,相當於粟桐配一個,Ken先生給自己也配了一個,以防翻譯人員在當中動手腳。
整個外角南會說普通話的少之又少,尹茶茶是因為當年受了穆小棗的影響,自穆小棗離開後,這麼長時間中,在尹茶茶的刻意挑選下,大半個外角南也就挑出仃這一對姐妹能流暢運用普通話,而Ken先生屬於臨時抱佛腳,能供他挑選的目標也不多,在他自己跟衛立言帶來的所有人里篩選了一遍,最後定下的居然是個老熟人——蔡士德。
蔡士德正常的普通話表達是完全沒有問題,只是他口音非常重,粟桐之前在內角南的酒店中偷聽過他跟鄭光遠的對話,實在聽得非常艱難。
很明顯,粟桐對蔡士德有印象,蔡士德對粟桐也有印象,只不過蔡士德的印象很淺,他剛開始只覺得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個人他在內角南就見過。
一個在內角南見過的人居然出現在良妲村,還是以一方勢力代表的身份出現在良妲村,就連蔡士德都覺得有些驚奇,他並沒有戳穿粟桐,反而向仃學習,盡職盡責做一個翻譯人員,不參與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情。
此時,整個院子中就他們四個人,Ken先生這麼個離開保鏢就不能活的人居然屏退了左右,氛圍肅穆到讓仃直吞口水。
「你之前說,你只是個來外角南尋找朋友的生意人?」Ken先生很明顯要刨根究底,不給粟桐任何機會糊弄過去,他指了指粟桐的手臂,「一個生意人居然受過這種傷,是怎麼弄的?」
粟桐苦笑,「得罪了一些不該得罪的人,受了點懲罰。」
「……是校長?」Ken緊抓著不放。
從剛剛衛立言說得那些話里,Ken就推斷是校長。能讓衛立言傾囊相授,並發誓放棄酷刑使用權的人不多……衛立言以折磨人為樂,能剝奪他樂趣還不至於受他報復的,可以說有且只有一個人——校長。
粟桐是東光人,而校長成為校長之後,只去過一次東光,就是他被捕的那一次。
衛立言對校長的依賴程度很深,他嘴上說是將Ken先生當成老師、父親,其實校長才是衛立言唯一想要的「父親」。他這麼一個變態,肖想安全屋很多年,甚至畫出了完整草圖,每一年都在草圖上加以修改,將安全屋改進的趨近完美,校長一聲令下,不讓他建,衛立言也能乖乖聽話。
光這一點,Ken就明白自己做不到,說不定衛立言還會以「妨礙」為名,直接剝奪他的一切,甚至要他的命。
Ken對校長漸漸生出了一種嫉妒之情,他的所有物,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傑作,一件很像他自己的傑作,卻背叛了他這個主人。所以Ken看著是與衛立言齊心,其實早已背道而馳。
粟桐知道這個時候否認無用,於是點了點頭,承認道,「是校長。」
一時之間,院子裡包括兩個翻譯都沉默了。
校長曾是一方霸主,他存在的時候整個外角南甚至連三足鼎立的情況都不存在,這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創舉,就算是當年老饕君臨天下,也被校長占去三成的地盤和五成的經濟,並不能算是統一外角南。
並且,校長的行事風格不像衛立言這麼「瘋癲」,他幾乎不會對一個無辜之人用刑,浪費精力也缺乏利益上的回饋,而粟桐這個人神神秘秘來歷不明,她肯定不是正好倒霉,成了餵刑的無辜路人,如此推斷,粟桐跟校長之間應該存在某種關係。
在這陣沉默中仃的想法又與旁人不同,聞皓曾經在危難之際問過粟桐一個問題,「你是警察還是當兵的」,當時粟桐並沒有回答,結合現在的情況,仃在這團亂麻中理出了一點頭緒,可惜當著Ken先生的面,她不好直接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