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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婭苦著臉,這時候不能發出動靜,她又偏偏怕這些東西,只能幽怨地看著粟桐,試圖給自己謀取些福利,譬如一頓下午茶之類的。
粟桐把臉撇過去,就當看不見。
來的這幾個人在學校應該挺有地位,粟桐她們藏得很低,再怎麼努力往上看也只能看到下巴擦邊,不過衣著打扮倒是一清二楚,否則也不知道進來的是保安,
這群人不管男女全是西裝,其中有兩個裁剪很不錯,粟桐在穆小棗的提點下也不是毫無進步,至少能看出這身西裝不是廉價品,沒個一兩萬下不來。
學校的老師掙多掙少的都有,但捨得上萬做套西裝的恐怕不多,也不會是那位捐樓的企業家,那種級別穿西裝,至少也是大幾萬近十萬,否則丟面子。
「主任,你們今天要測試器材啊?」那保安開口問。
「啊對,不是剛換了成套的投影儀器和音響嘛,來試試效果。」主任的脾氣很好,待人也很客氣,就算是學校的保安,她也沒有盛氣凌人,「你先出去吧,我們調試完了會關門的。」
她大概以為保安是例行檢查,保安也不敢把學生溜進來的事說出去,這算他工作疏忽,弄個不好是要扣工資的,本來就一點薪水不夠花,想那學生躲得很好,也不會自己探頭被抓住,大不了等人走光了再來搜一次。
因此保安閉了嘴,默默退出了大會堂。
粟桐雖然看不見這些人的臉,卻能清晰地聽到聲音,大會堂的音響而已,採購的人員進行調試就足夠了,堂堂一個主任為什麼要管這種閒事?
難不成這套音響非常值錢,學校大出血,所以得層層驗貨?
行為模式與邏輯不相符,這裡面肯定有問題,還沒等粟桐想出個一二三來,這群人居然真的將音響打開,聽得出這套設備一般,裡面的雜音很重,外面開始放音樂,音樂保持著原調,只是聽起來沒有任何加成效果。
粟桐的耳朵已經很木,她也知道這音響肯定不貴,外面這些人肯定是借著音樂聲掩蓋自己的真實目的,可惜粟桐不能探頭出去看……
正當粟桐一籌莫展時,悠揚的音樂像是受到了某種干擾,變成了「嘶嘶嘶」的雜音,動靜沒有變小,反而有增強的趨勢,粟桐剛開始還能聽見一星半點的腳步聲,這會兒耳朵里完全是蜂鳴……穆小棗的電話也是卡在此刻打進來。
粟桐接電話時壓低了聲音,但這種環境裡就算她大聲叫嚷恐怕穿透力也一般,手機聽筒靠粟桐的嘴比較近才讓穆小棗聽清了她的話,否則穆小棗跟粟桐恐怕要「餵」來「餵」去,直到音響停或者被發現。
巨大的干擾聲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手機信號也受到了影響,粟桐知道外面這些人必然是在密謀些事情,繼續等不是辦法,最好還是主動出擊,
她向張婭遞過去一個眼神,隨後兩個人往後挪,一直走到落地音響的下面,這裡聲音更大,人處舞台底下,被震得有些噁心,借著手機屏幕那點微弱的光,粟桐看見張婭的臉色很不好,兩隻手都堵著耳朵也沒什麼用,粟桐自己的狀況也很糟,心跳有些節奏錯亂,嘴裡全是血腥氣。
音響後面就是幕布,粟桐拱了拱,從中露出一雙眼睛。
音響聲音實在太大,而且讓人煩躁,神經系統幾乎本能性的想要迴避,眼睛完全不往放置音響的角落看,加上舞台設計華麗,幕布厚重,如果不仔細翻找,估計也找不到那雙忽然多出來的眼睛。
粟桐剛剛在架子底下數過這些人的鞋,一共是五雙,然而視野範圍內只能看見四個人,粟桐懷疑其中一個應該是躺著或蹲著,頭頂高度低於舞台線。
這些人在拆禮堂中的東西,先是投影儀,粟桐眼睜睜看著他們從投影儀中抽出一個透明的袋子,然後是椅子套……兩個在前面拆,兩個在後面收拾還原,還有一個看不見,難以確定在幹什麼,以粟桐的經驗來看,應該是「驗貨」。
這些人偶爾還會貼近了說些話,粟桐實在聽不清,她用厚重的幕布堵著耳朵,勉強能緩和耳朵里的壓力,大概是這群人也發現音響開得太大,其中一個稍微動了一下遙控器,耳朵上的壓迫感頓減,粟桐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很快這些人就翻完了最前面一排的座椅,後面的連看都沒有看,其中一個長直發的女人應該就是剛剛說起的「主任」,她示意將音響關了,隨後匆忙帶人離開。
保安在門口等著,他知道裡面還有學生,怕這些人離開後上鎖,學生遭困,見主任出來,趕緊寒暄了兩句,「想不到這測試音響需要這麼大動靜,主任你辛苦,辛苦了。」
剛剛門反鎖,又用噪音遮掩動靜,主任確定這保安就算站在門口也什麼都沒發現,因此只點頭示意,很快消失在禮堂門口。
粟桐的聽覺還沒有完全恢復,只能靠嘴型來辨別一些基礎的讀音,粟桐對唇語有興趣,但沒有系統學過,加上保安並不正對著她,儘管粟桐眯著眼睛,也就看出個「辛苦」。
等主任帶人走遠,那保安才開著手電筒又進來找人,他有點幸災樂禍,「剛剛音響開那麼大遭罪了吧,還不出來我可真不管你們了。」
張婭還縮著頭,她整個腦袋都裹在幕布中,直到粟桐拉了她一下,張婭才遲緩地反應過來,她感覺自己耳朵里還嗡嗡的,臉皺成一團,連嗓子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