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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住的地方是蔣伯伯安排的,他在蘭旌區有一套平層,買下來還沒住過,我回東光市後就一直在那裡落腳。」
穆小棗跟她媽涇渭分明,劃得非常清,跟蔣至道就沒這麼客氣,她住這套房一分錢不用出,蔣至道還提前幫她把電器都製備全了。
粟桐:「……」
真是自己的閒心不夠操,去擔心億萬富翁露宿街頭。
菜單上說粥要一刻鐘,實際要快上不少,砂鍋裡面還在沸騰著,服務員喊一聲,「小心燙。」砂鍋蓋子掀開,鮮濃的香味四溢而出。
裡面添得排骨和乾貝分量很足,還有兩碟配粥小盞,裝著截然不同的醬料,用筷子點一滴在粥上,味道更好。
這種粥鋪的排骨經常煮不透,能吃但不能脫骨,不用力啃也就嗦個味兒,用力啃又會塞牙,然而這一家明顯是提前將排骨高壓蒸過,不僅軟爛好脫骨,就連極少部分的筋和肥肉都蒸糯了,口感一絕。
「粥碳水高,你一個病人得營養均衡。」粟桐說著,用大勺將外添的料都堆在穆小棗碗中,她自己倒是碳水為主,其它隨便來了點。
砂鍋實在不小,就算是兩個飯桶也不一定灌得下去,何況還有點心,醫院沒有微波爐也沒有冰箱,放穆小棗這兒純屬浪費,最後還是決定由粟桐打包,拎回去當夜宵。
除此之外,粟桐還另點了一鍋裝好,帶回去給張婭他們喝。
「也不知他們有沒有查出點線索來,」粟桐等打包的時候又翻了翻手機,「這麼長時間一點消息都沒有。」
粟桐的心思是兩邊跑,既放心不下局裡,又放心不下穆小棗,但局裡的人至少不會闖禍,穆小棗可不一定,她剛醒就要跑去招惹任雪,還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也不是粟桐偏心,只是兩相対比之下,天平肯定要往穆小棗這邊傾斜。
「你回去吧,」穆小棗能看出粟桐的躊躇,她捻著三根手指從桌邊略微探出指尖來,対天發誓,「我今晚就在床上躺著好好養傷,不會再有任何行動。」
「這可是你說得。」粟桐盯著桌子邊緣抵著的三根指尖,「你要是做不到就讓任雪天打雷劈而死。」
「……」穆小棗問她,「你把誓詞攪合成這樣,到底是希望我養傷還是胡來?」
粟桐沒說話,她眼尾一挑,那股似笑非笑的莫測意味拿捏到尖毫,在服務員將打包好的粥遞過來時,低聲說了句:「你猜。」
穆小棗被那輕浮的尾音勾了一下,摞在心上的過往顫巍巍的,有些刺疼。
「我可真回去了。」粟桐湊近了點,她認真看著穆小棗,擔憂不加掩蓋地落在穆小棗眼中,又讓心尖上那點刺疼變成了酥麻。
穆小棗有些懷疑她是故意的,可是拿不出證據,粟桐話剛說完就重新拉開了距離,她提起打包盒,「走,先送你回醫院。」
事情就是這麼湊巧,粟桐原本還想在醫院墨跡一會兒,剛剛等不來的消息這會兒發過來一連串,張婭說已經找到了一具屍體,屍體描述跟失蹤的郭宏差不多,除了年齡身高和外貌特徵,連失蹤時所穿的衣服都能対上。
屍體還在中醫院太平間放著,去現場的民警沒在屍體上發現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暫時只能按無名屍處理,至於死因,內網上能查到的是溺水。
發現屍體的地方是郊區,東光市河流多,郊區更甚,每年都有因為貪涼下河游泳淹死的,周圍派出所實在頭疼,各種警示牌、提示語張貼得到處都是,淹死人比較多的幾條河邊還拉了簡陋的鐵絲網。
郭宏的溺死光看表象沒有可疑之處,只是他一個高三學生,跟自己有牽扯的鄰居朋友剛死,警察対他進行了數次盤查,並且叮囑短時間內不要出市區的情況下,居然獨自一人來到郊外,找個不知名的河跳下去游泳?
這都不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
張婭那邊的消息還在接連不斷地發過來,從醫院開始響了半程路,等粟桐到了市局下車時,已近四十多條,都是關於郭宏的。
張婭在發現疑似郭宏的屍體後,就馬上聯繫了他的父母,並沒有直接通知死訊,而是詢問了一些郭宏身上更為細節的東西,她打算下班之前去一趟中醫院,如果屍體確認是郭宏,便要対其進行解剖。
眼下郭宏的事還不宜公開,他這是典型的殺人滅口,一旦警方開始追查郭宏的死因,兇手就會立馬有所行動,他要是逃出國,再想抓就難於登天。
「粟隊,粟隊!」張婭小跑著迎了上來,她一副要出門的打扮,連包都挎上了。
粟桐就眼睜睜看著她靠近,車門關上沒兩分鐘,鑰匙還攥在手裡,上面紅燈亮著,車喇叭「嘀嘀」響了兩聲,張婭到跟前和她大眼瞪小眼,「隊長,我們去中醫院看看屍體吧。」
「……車剛鎖。」粟桐哭笑不得。
沒辦法,粟桐只能將打包回來的粥隨便找了個人施捨出去,另外求他看在吃人一頓的份上,把分量最少的打包盒放刑偵一隊的冰箱……那是剩飯。
這個幸運兒正巧就是緝毒大隊的副隊長張天曉張和尚,刑偵隊長花得錢,讓緝毒大隊占了便宜,粟桐対著張天曉的身影:「你欠我個人情啊!」
張天曉頭也不回地喊:「我聾了,聽不見。」
粟桐滿肚子裝著悶氣,倒也不是沖張天曉,以前聯合辦案的時候刑偵大隊也占過便宜,最過分一次是粟桐帶人浩浩蕩蕩將緝毒大隊的宵夜攔下,他們截胡吃了個酒足飯飽,張天曉他們啃了一堆蘇打餅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