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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S海外戶口匯進來的?」穆小棗又問。
張天曉打量了她一眼,繼續往下道,「是……這筆錢非常難查,我們只能再度收線將目光集中在孫濟果和許敏身上,並且發現他的老家,這棟房子內部就是他的簡易實驗室,可惜沒等到收網他就死了。」
就是因為死得時機太過湊巧,所以何鑄邦才堅持要讓粟桐與緝毒大隊這邊相互通氣。
粟桐趴在桌子上,半撐著下巴,「你們懷疑是毒販那邊下得手?」
「不清楚,」張天曉是個嚴謹的人,「真相需要你們刑偵抽絲剝繭,我們能做的也就是盤查剩下的線索,只是……」他嘆了口氣,「不樂觀。」
堅持了這麼久,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就得來這麼個結果,難怪緝毒大隊各個垂頭喪氣,有點提不起精神。
「我這裡有個人你們興許可以問問,」就在這時穆小棗開口道,「他叫楊晨,住在舞陽區,具體住址我不清楚,他有經常搬家的習慣,但不會離開舞陽區,那是我為他畫定的界限……你找到他後就說是我派來的,他會對你說實話。」
張天曉眨了眨眼睛,他將信將疑,「這個人有何特殊?」
「你找到他後就知道了,」穆小棗搖了搖頭,「具體我不能多說,另外我建議你們派個和善的人單獨登門,也不要帶他入警局,楊晨腦子有點問題,受了驚就什麼都問不出來。」
死馬當成活馬醫,反正手裡的線索已經三番五次卡進死角,循著穆小棗提供的方向興許還有救,何況她堂堂一個刑偵大隊的副隊,總不至於信口開河,在這件事上亂來。
就在刑偵與緝毒的兩位副隊說話時,粟桐全程半癱在桌子上,她眯著眼睛看向幻燈片,總覺得此事略有蹊蹺,張天曉的懷疑跟現場留下的證據並不吻合,呈現著一種微妙偏差。
電腦隨後進入了休眠,幻燈片也跟著一閃,張天曉這個人個子不矮,毛病很大,鎖屏是閃爍的「遠離毒品,義不容辭」,畫面漆黑驚悚,一雙凹陷的大眼睛扒在文字上,死死盯著在座各位,隨後到處溢血,猩紅一片。
粟桐:「……」
她被硬生生盯出了一身冷汗。
思維被拽回,粟桐打了個哈欠,她在胳膊上滾了一周,就著半癱的姿勢將目光抬起,落在穆小棗身上,倒不是不想看見張天曉,只是這人長得太高,粟桐這個姿勢得將眼睛裝頭頂才能勉強看見他的臉。
穆小棗就連坐著時也沒有絲毫放鬆,今天是便衣辦案,她上身穿一件淡藍色T恤,領口繡有一排燙金的纖細文字,襯得脖頸修長,而肩與背繃得筆直,呈現出一種流暢的線條感。
粟桐知道這種被衣服遮掩的單薄之下,是不容小覷的力量和技巧,她忽然好奇穆小棗與自己——傷勢完全恢復的自己之間到底誰更厲害些。
莫名其妙的,忽如其來的,爭勝心。
休眠的電腦被順勢關上,看得出張天曉的幻燈片後面還有幾頁,大概屬於部門內需要討論的疑點和資料,緝毒與刑偵職能不同,沒必要全都交代。
「我這邊的調查有了眉目會儘快通知給你,你們要是順著毒品這條線挖出了什麼線索也別忘了我,」粟桐最後總結,「老嚴回來的時候應該告訴過你現場有吸毒的痕跡,光是我後期發現的都有兩三種,不排除有幾具屍體真正的死因是吸毒過量。」
「法醫那邊出了報告也給我一份。」張天曉對「吸毒」兩個字極其敏感,他的屏保都堪稱驚悚,去各大高校輪番播放比講課更有警示作用。
但除了張天曉外,粟桐還發現穆小棗的耳朵尖跟著動了一下,正襟危坐的人並沒有放大這點好奇,恰恰相反,穆小棗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上——她正在不動聲色的摳手指。
一個人竟能斯文且幼稚。
「沒什麼事你先捲鋪蓋滾蛋,」粟桐示意張天曉別耽擱時間,「三樓會議室我先占用,負責盤查的人該傳回消息了。」
刑偵一旦接活那是各個當驢使,別人過一天是一天,粟桐他們恨不得把一個小時揉碎了,在每分鐘裡裝填任務。
市局早就廢除了限期破案那一套,只是這次的案子影響十分惡劣,從昨晚開始發酵,媒體人們大概有專門值夜班的,凌晨已經在各個平台現出痕跡,網友的各種猜測使得章台區乃至整個東光市都受其影響,空氣中瀰漫著惴惴不安。
早上的地鐵和公交都十分擁擠,不少人隨口就提起這件案子,粟桐的薄臉皮又開始冒頭,她一路如芒在背,總覺得是自己辦事不利。
眼下警方的通告被各方關注,沒有硬性的期限要求不過市局的壓力也很大,何鑄邦眼下烏青了一塊,明顯是半夜被人喊醒後直到這會兒還沒能睡上一覺。
「你之前在分局就是干刑偵的?」等會議室清空後,粟桐才抽空問了聲。
穆小棗有些出神,片刻後才點了點頭。
隨後粟桐又像是不經意地提到,「市局裡緝毒大隊跟刑偵大隊平級,但我記得分局沒有獨立的緝毒大隊,而是由刑偵下轄緝毒中隊?」
「……」穆小棗上半身不動,直直把脖子擰過來,跟鬧鬼似得幽幽盯著粟桐,「粟隊,我已經說過一遍,內網有我的檔案,你要是不會用電腦,我可以出錢幫你報個基礎班。」
第7章
從章台區回市局的路上,粟桐已經聯繫了留在崗位的同事,她的級別雖然高一點,不過人員檔案這一塊是對外開放的,除非達到何鑄邦這個位置才有調閱隱藏內容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