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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茶茶下意識要否認,目光掃到穆小棗的一瞬間又吞吞吐吐起來, 她也不是沒有辦法當著穆小棗的面撒謊,畢竟當年做雙面間諜尹茶茶也做得很愉快,她只是沒有辦法在固定的事情和固定的眼神中欺騙穆小棗。
大概是經過了好一輪的心理建設,尹茶茶才囁嚅道, 「有一半關係。」
穆小棗並不覺得意外, 雖說尹茶茶生性極端,卻也並非完全沒有腦子,只顧自己高興, 雷帝能讓她變成一個純粹的工具人, 讓閉門鎖戶就閉門鎖戶,讓半夜起床就半夜起床肯定得支付高昂費用, 這個費用不一定是金錢,也有可能是權力、地盤之類的硬通貨……如果還給了尹茶茶自己往上加條件的機會, 她肯定不會放過穆小棗。
承認歸承認,尹茶茶卻沒打算毀約, 她甚至還提醒道,「迄今為止,我還站在雷帝一邊,剛剛那些話我會經過衡量繼而向雷帝報告……辰月叫我過來原本也是圖這個。」
泄密是件大事,正常情況下應該殺人滅口,可惜尹茶茶擺明態度後卻更不好下手,雷帝的眼線雷帝的船,在這兒殺人滅口等於遞刀給雷帝,誰也不會這麼蠢。
尹茶茶又道,「你們要是覺得我在這裡不方便,我現在就去臥室呆著,門一關,你們聲音壓低,我自然什麼都聽不見,聽不見就不好向上報告了。」
這倒是個掩耳盜鈴的好辦法。
粟桐笑了笑,「那到不用,雷帝要是真有計劃,生日宴是個最好的時機,就算我們真能接觸問題核心,這麼短的時間中也很難有所布局,雷帝不會顧忌。」
所以在明知粟桐和穆小棗正在調查自己的情況下,雷帝採取得行動僅僅是派兩個人來監管,甚至不做禁足處理。
粟桐這句話幾乎實錘雷帝會在這次生日宴上有所行動,否則根本無法解釋她此時的寬容。
尹茶茶緩緩舉起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雷帝到底想幹什麼?她在外角南也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果這還是她隱藏實力的結果,那雷帝也根本不用怕被蠶食吞併,她何必冒險打破這份安逸?雷帝看起來也不是個野心勃勃的人。」
這一點粟桐也解釋不清,她想了想,「興許雷帝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她既懂得隱藏實力,又怎麼會無端暴露自己的最終目的。」
尹茶茶默默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就說不知道,一堆廢話。」
除了尹茶茶對粟桐的態度不怎麼樣,鄭光遠也在找穆小棗的不痛快。彼此都是冤家,雷帝這樣安排不可謂不好,只是忽略了人性的前提,她根本想不到恨歸恨,尹茶茶和鄭光遠有更大的圖謀,所以恩怨可以暫時放下,專心琢磨她的所作所為。
「幾點了?」鄭光遠忽然問。
莊語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卻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凌晨三點……手機信號被屏蔽了。」
外角南的基建一般,信號一直不怎麼樣,打個電話都得輾轉幾個位置,因此粟桐在跟張婭取得聯繫後,通話頻率放得很低。
而雷帝這艘船上信號更差,一直斷斷續續,艙房和甲板勉強,走廊里是一點都照拂不到。鑑於這種情況,莊語一開始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會兒拿出手機才發現信號已經斷開很久,不管怎麼找都沒用,應該是被動屏蔽了。
屏蔽信號是另一重的佐證,說明雷帝確實要有大動作。
剛剛還一切盡在掌握的尹茶茶逐漸有些不安,種種跡象都表明雷帝不僅要有動作,恐怕還是大動作,但她帶上船的人包括仃在內一共三個,槍不過兩把,關鍵時候根本無法保命。
人在擔憂的時候想像力難免天馬行空,「我聽說雷帝往年生日皆會開船出海,她不會是想在生日宴後把船鑿沉,讓我們所有人淹死在海里吧?」
「……」粟桐戳了戳穆小棗,「茶茶不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嗎?怎麼腦子好像有毛病。」
尹茶茶知道粟桐這是在磕磣自己,她輕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雷帝生日宴就算不露臉,她肯定也要想辦法親自出席,還有這條船上基本都是雷帝親信,她想將船鑿漏,這些親信包括她自己都有死亡風險。況且雷帝雙腿癱瘓……這條應該是真的,法老與衛立言的情報網不是吃素。一個癱瘓的人沉入水裡只有死路一條,想救都很難。」
粟桐道,「她也不能將親信和自己都撤出去,一旦撤離,等於告訴所有人船有問題,你還會呆在這裡嗎?」
穆小棗接著粟桐的話繼續道,「另外鑿漏船存在過程,有所準備的人容易逃出去。我要是雷帝,不計後果也要殺人的情況下就用炸藥,一瞬間的事,根本來不及逃生。」
尹茶茶背後一涼,莊語端咖啡杯的手也晃了又晃。
粟桐和穆小棗的話不能連起來聽,連起來容易讓人陷入一種混亂狀態,搞不懂雷帝究竟是打算放過這條船和船上的人還是打算同歸於盡,所以最終粟桐總結道,「我們對雷帝的了解實在太少,幾次見面也沒有搞清她是謹慎亦或瘋狂,所以兩種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說著,粟桐又嘆了口氣,「查案最忌經驗主義和沒有證據的武斷,除了上述兩種狀況外,還不能排除雷帝原本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唯獨這次衝動行事,或者她籌謀多年,就是為了眼下的一網打盡……」
光是此刻列舉出來的可能性就已經五花八門,還有許多隱形條件可能導致不同的結果,不只尹茶茶聽得頭疼,就連鄭光遠都皺著眉,他從一聲不吭的狀態中回過神,「可惜現在不是查案,事情尚未發生的情況下我們還有自救的方法,如果雷帝真的打算棄船,周圍有我們的人總好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