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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桐順著比劃將那一行字全部塗抹成團,隨後闔上筆記本還給莊語,「確實沒有太多破綻……這是你的東西,還是需要你自己處理。」
接過筆記本,莊語忽然就想起「秦織蘿」這個名字來,粟桐常說自己的行為習慣跟秦織蘿屬於同一體系,但原話是,「你很像曾經的秦織蘿」。莊語以前不明白像就像,什麼「現在曾經」,此刻才終於意識到,「曾經」的意思是自己比不上現在的秦織蘿。
第298章
莊語抱著筆記本, 說起來有些捨不得,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做好了選擇,現在不過是跟自己的過去做個短暫告別罷了, 人嘛, 哪有不成長的。
「你這麼在意我剛剛記錄的那句話,是不是說明……」莊語話只問了一半, 對於房間裡有竊聽器這件事她仍心有餘悸。
粟桐沒有正面肯定卻也沒有否認,在這曖昧不明的態度中,莊語品到了一絲真相, 她點點頭, 「我知道了。」
仃要的午飯就在說話間隙中推了進來,品類比現場點少了很多, 畢竟這種送餐推車都是統一形制,早餐碟所占空間小,所以上下三層琳琅滿目,而正餐譬如牛排一類則很占地方, 現在船上這麼熱鬧, 客人們陸陸續續到達,也分不出精力多推兩輛餐車,只能將就吃。
事實證明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 這頓午飯怎麼都算不上寒酸,但總覺得吃起來沒有那麼盡興。
「下午就別出門了, 大部分受邀而來的客人都會選擇今天登船,外面現在是魚龍混雜, 說不定還會遇到衛立言和法老的使者,到時候臉一拉鬧起來不好看, 雷帝也不一定會出面維護。」
穆小棗想了想又道,「截止到明天我們四個人最好都呆在一起,沒出事當然好,出了事彼此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莊語表示同意,反正粟桐這裡是個雙人間,主臥次臥只存在面向問題,床鋪之類都一樣大,躺兩個成年人都有寬裕,何況仃只是個半大孩子,不占地方。
除此之外,粟桐這間艙房的面向不錯,從主臥的窗戶望出去能看到甲板以及上下船的梯子,人員往來可謂盡收眼底,即便不出去也能掌握一些動態。
粟桐和穆小棗來外角南的本意並不是參加雷帝的生日宴,只是一步步被推到了現在,而今卻覺得這生日宴參加得也不虧,外角南的局勢,方舟的動向以及雷帝一連串的行為都好像有某種關聯,本來還愁沒有機會接近這些外角南的核心成員,誰知道從良妲村開始,就一直糾纏不清。
時間過得說快不快,莊語那本筆記也派上了用場,她最終還是將已經寫好的內容都撕下來燒了,空白頁面被穆小棗借用,專門記載來了幾波人,分別是誰,叫什麼名字,有些人連穆小棗和仃都未必認得,而莊語對外角南只是了解,她畢竟沒有跟這些人打過照面,就更難認出來了。
「雷帝發出去的請帖可真不少,就一個下午的時間,半個外角南有頭有臉的人都上了船,這架勢都能比良妲村那時候了。」粟桐在良妲村長過見識,她雖不比穆小棗仗著一個良妲村村民的身份到處遊走,所有人都能近距離接觸個遍,但在祠堂的時候目光所及也算認識了不少人。
「我問過清掃客房的阿姨,」穆小棗道,「說今年是雷帝最為大操大辦的一年。不過我想雷帝能如此大操大辦,也是因為校長死後她躋身外角南三大勢力之一,賣面子的人更多了,否則請帖發出去大部分的人只是看一眼就丟掉,她就是想大操大辦也不可能。」
粟桐想了想,「所以小棗兒是認為外角南忽然出現這種大規模的動盪,先是良妲村改建港口的問題重新被提出,又是衛立言接二連三離開安全屋……都源於校長被捕?」
「校長被捕應該只是個大前提,在這個大前提下還有其它原因。」穆小棗坐在粟桐的床上。主臥的空間比次臥要稍微大一點,卻也大不到哪裡去,放不下多餘的桌椅板凳,所以粟桐和穆小棗都只能坐在床上——
準確來說是穆小棗坐在床上,粟桐半躺,頭枕著穆小棗的大腿,手裡還翻著一下午的勞動成果。
「看出什麼來了?」穆小棗問。
粟桐苦惱,「看出頭疼來了。其實這份名單除了邀請的人太多之外沒有任何問題,就算真有問題雷帝也不會放在檯面上人人都能看見,所以有或沒有這份名單都無關緊要,我其實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說著,將筆記本闔放在胸口,手還交疊著,一副安詳入土的模樣,「外角南的警察怎麼會主動幫雷帝看家護院?我們在玻璃廠看見的那幫人為什麼也會出現在船上?還有……雷帝是不是真的跟外角南的反抗者有所關聯,若真有關聯,又是什麼樣的關聯?」
「你這可不只一個問題了啊,粟大隊長。」穆小棗幫她按了按太陽穴,粟桐沒有偏頭疼的毛病,不過心理上的頭疼有時候也會跟生理上的頭疼攪合在一起,很難界定區分。
穆小棗又道,「雷帝的生日宴只有一天,明天一過,該了解的不該了解的都會有個結果,說不定我們也快離開這裡了。」
「說起離開……」粟桐忽然睜大了眼睛,她翻身坐了起來,「小棗兒,你還記得我們出發去玻璃廠的那天,遊輪附近停了不少車輛和小型船隻嗎?上面都繪製有雷帝的代表圖案。」
穆小棗點了點頭,粟桐繼續道,「我們剛剛的注意力都在上下船的人員身上,卻沒有注意這些車輛和船隻不見了很大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