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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征的胸口起伏,他剛剛眼珠子定住,聽見粟桐的聲音瞳孔才略微聚焦,「你不想問問我為什麼要陷害她?「
「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讓警方自顧不暇就是最好的拖延方式,至於為什麼,想必跟你的爸爸有關,」粟桐頓了頓,「你想有足夠的時間來殺他,或者想親眼看他死在你面前,既然知道原因,我們就不會讓你得逞……」
粟桐今天這話是說不完了,她將最後的尾音咬斷,臉色瞬間繃緊,只見剛剛還要死要活的楊征扯出一個笑臉,「看來你是想明白了。」
粟桐衝出審訊室的大門,她一遍一遍想要撥通郭瑜的手機卻屢屢忙音,不得已她只能先打給穆小棗,「留在醫院的民警和輔警你有誰的電話?」粟桐言簡意賅,「張國平要殺楊謙南!」
這應該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只要楊謙南一死,楊征就會承認所有罪名,至於張國平,他是自首也好,自盡也罷,這條線索會就此截斷,查不下去,木天蓼小區的滅門案是可以解決,背後勢力卻依然隱藏,不露絲毫痕跡。
所以粟桐才這麼著急,她知道有人想將案子終結在這一步,但不惜暴露隱藏在暗處的張國平也要終結調查,可見粟桐他們已經將鐵鍬砸在了根系邊緣……如果背後勢力當真盤根錯節,此時結案對粟桐來說反而不利。
穆小棗沒有給粟桐任何回應,她那邊也是很快掛了電話,但粟桐知道,穆小棗會動用手裡所有人脈來保護郭瑜和楊謙南。
人力終歸有限,走到這一步,粟桐已經趕不上醫院的腥風血雨,她手裡死死捏著手機,表情逐漸冷靜下來,隨後轉身,又走進了審訊室。
第36章
楊征現在相當得意, 他不僅能夠報仇,還在報仇之前戲弄了一次警方,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有著相當大的成就感, 而粟桐為了獎勵他,將楊征面前的水換成了罐裝可樂, 還親自給他打開。
張婭有點害怕,她懷疑自家隊長瘋了。
楊征也有點害怕,在他的認知中, 所有的獎勵都不懷好意。
「是冰可樂, 」粟桐還強調了一句,「現在不喝待會兒可就變成常溫了。」
楊征現在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伸手接過可樂灌下一口,氣在胸口翻騰,他打了個嗝,「真爽……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事已至此, 我肯定什麼話都不會交代。」
楊征理直氣壯,「哦,対了, 樓梯間的那個人確實被我捅了兩刀, 聽人說304住得是一家毒販,毒販嘛, 都是喪心病狂的,我看見他滿身是血從304跑出來, 手裡還拿著刀,心裡當然害怕, 出於這種害怕的心理,他倒下後我仍然不放心,所以奪刀又刺了兩下。」
這話算不上滴水不漏,但明顯是有人教過,所以楊征說得相當嫻熟。
他又道,「我只是因為害怕做出了過激舉動,而那兩刀也沒有扎中要害,人到現在還活著,怎麼判都不會是重罪,更何況我才十五,年齡也會囊括在量刑里,過不了幾年我就能出來了。」
粟桐聳聳肩,「公檢法是相互獨立的,我們只管查案,不管量刑,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有用。」
粟桐越是不在意,楊征就越是語塞,他沉默著又喝了口可樂,「那你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
「也沒什麼,」粟桐將桌上的資料都堆到一邊,「什麼殺母殺父案,什麼捅受害人兩刀都暫且放一放,我就是想洗清穆小棗的嫌疑,讓她趕緊回來幫我,市局太忙,沒她不行。」
楊征:「……」
他現在渾身掛著案子,為了陷害警察做偽證是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而且拖延戰術已經達成目標,從昨晚到現在警方都有些自顧不暇,楊征就算現在承認搞鬼,也不會影響他們的布局。
可是楊征還不敢開口,他難以確定這實話該不該說。
粟桐將這個問題拋出後便不再追問,她道,「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但最好今天要有個交代。。」
說完,粟桐便擺了擺手,示意警員將楊征帶下去看押,還叮囑,「他現在比較重要,能給單間儘量給,萬一被滅了口対我們來說是樁賠本的買賣。」
楊征目光死死盯著粟桐,即將離開審訊室前還冷笑了一聲,「你是嚇不到我的。」
粟桐無所謂,「你很聰明,我是不是嚇你,你有時間可以自己判斷。」
楊征驚疑不定,因他之前有過激反應,現在已經帶上了手銬,警員対他的態度也跟之前的不大一樣,進審訊室之前,楊征不過是來配合調查的,結果出去時他就成了真正的重犯,還死不悔改。
「我還以為他無牽無掛,面対審訊又這麼冷靜,不是個亡命徒,也會是個硬著頭皮敢去死的中二病,」等楊征離開許久,審訊室里的人陸陸續續撤出,張婭才感嘆了一句,「原來也怕滅口啊。」
「他要是不怕死就不會被我們調出情緒了,」粟桐抹了下發尾,「一個滿心要報仇的人可不會輕易去死。」
說完粟桐又道,「封閉楊征所有的消息來源,我要確保他與外界的接觸全部得通過我們,不管楊謙南最終是死是活,他在楊征這裡必須活著。」
張婭被粟桐聲音中的決絕嚇到了,她下意識敬了個禮,「是,隊長,我現在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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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光市第三人民醫院南院區接連被捲入風波中,郭瑜和另外一個民警帶著楊謙南到處檢查,但楊謙南已經酗酒多年,每天睜眼到閉眼都泡在酒精里,身體已經很不好,就像個漏水的笊籬,處處都是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