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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盧娜問。
房間裡的亂是布置出來的,不過布置過程中粟桐和伶都很盡心,儼然是一副經過了大戰的模樣,粟桐堵在門口冷冷笑了一聲,「怎麼回事?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們才對吧……我是受雷帝邀請,有正式的邀請函,作為客人上了你們這艘船,但現在卻有人在船上偷暗殺我,請問這就是雷帝的待客之道嗎?」
粟桐言辭當中毫不客氣,而且上來就是一通搶白,根本不給盧娜任何插嘴的機會。無法插嘴自然無從推諉,盧娜只好先低頭道歉,「船上的安保工作還在布置當中,尚未達到宴客的水準,您受到偷襲當然是我們工作上有所疏忽,只是不知道偷襲您的人是誰?」
盧娜話音中忽然泛上來了一種殺氣,很明顯她是想將鍋都甩到尹茶茶的身上,只要幫粟桐報了仇,她就沒了抓著不放的理由,那這一次試探對於尹茶茶來說是失敗的,但雷帝卻十分成功,甚至還能置身室外,坐收漁漁翁之利。
誰知粟桐又笑了笑,「偷襲暗殺我的是一位故人,我已經跟她達成了和解,答應不再繼續追究。我能與她達成和解並不是你跟雷帝的功勞,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交代。這樣的事發生過一次,說不定就有第二次,而我眼下能夠與暗殺之人達成和解,下一次情況如何可就不一定了,還是說雷帝邀請我上船,就是為了取我性命?」
「不敢不敢。」盧娜趕緊道,「你放心,我們會儘快布置好船上的安保系統,這兩天也會派人來貼身保護,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盧娜相當會說話,剛剛還是粟桐占據上風,她便以「缺乏保護」為由,要安排兩個貼身的保鏢,大大限制粟桐她們的自由度,粟桐也不急,「那就多謝了……哦,還有,房間現在已經亂成了這個樣子,我希望盧娜小姐能派人過來收拾一下,破損的東西包括沙發都需要替換,另外我想再跟雷帝見一面,有些事我想問問她。」
「收拾屋子、替換家具都沒有問題,只是要跟雷帝見一面的話,我需要提前做些安排。但白小姐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盧娜還在稱粟桐為「白小姐」,一時之間讓人捉摸不透是雷帝尚未將粟桐的身份明確告知她,還是盧娜怕引起更多麻煩,所以絕口不提。
粟桐點頭:「那就有勞盧娜小姐了,收拾房間的時候,我跟仃會暫住在隔壁,若有事也方便找。」
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默認這個隔壁是穆小棗的房間,而不是莊語的房間。
話說到這裡,盧娜跟辰月都失去了繼續留下來的藉口,粟桐已經跟殺手達成和解,還客客氣氣交給盧娜兩件任務,一件是收拾房間,另一件就是安排與雷帝的會面。盧娜原本秉承著過來挑事的態度,讓尹茶茶、鄭光遠和粟桐這些人相互牽制,彼此都焦頭爛額,也就沒有精力再管其它事了,結果眼下先焦頭爛額的卻是自己。
「鷸蚌相爭」的布置非常精巧,可惜釋放出來的信號也讓粟桐了解到一件事——
她們的調查之中肯定有一部分戳中了雷帝的痛點,才讓她不得不出手干預,阻止深挖。
應付完盧娜之後,粟桐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這才雙眼一眯,緩緩將門闔上。
她剛剛跟伶在布置現場時,讓伶針對沙發劃了好幾道口子,這種小沙發只夠兩個人坐,一個人躺下來大半條腿都伸在外面,所以幾道口子就足夠讓整個沙發看起來慘不忍睹,修都很難短時間修成原樣,也就是說盧娜派人來更換家具時,沙發是一定要被搬走的。
盧娜剛剛應該在想:沙發被破壞成這個樣子,裡面的監聽器有沒有被發現?所以整個人略有些心神不寧,否則她處理眼前的狀況應該會處理得更好,至少也要讓伶這個當事人出來對峙……盧娜想將水攪渾有無數的辦法,卻不該讓自己的心境受到影響。
「小棗兒……」粟桐沒有把話說完,穆小棗便輕輕「嗯」了一聲,「先把兩個小姑娘的情緒安撫好,之後的事我們慢慢處理。」
伶跟仃還在臥室里呆著,她們父母的離世雖與穆小棗關係不大,可兩人畢竟是因為泄露校長和老饕的行動計劃才被殺,若沒有這份情報,老饕與校長真的達成合作關係,甚至讓老饕加入方舟,那現在外角南的局勢如何還很難說,穆小棗的臥底任務到現在能不能結束也有待商榷。
仃已經漸漸不哭了,她還是維持剛剛的姿勢沒有動,但與伶之間的距離縮短了很多,話已經說開,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去治癒,粟桐左思右想,伶犯得錯都不能算是錯,那是絕境下的本能和一個十二三歲孩子能做到的全部,這都要苛責的話,那世上人各個罪孽深重,粟桐覺得自己也不能例外。
「你先回去吧,」粟桐開口對伶道,「現在這個結果尹茶茶也不好怪你,至於仃這邊……你給她一點時間。」
「好。」伶沒有強制要求留下來,她這次有任務在身,而這個任務是刺殺粟桐,而不是修復自己與仃的關係,若是再不回去,尹茶茶就要生疑了。
尹茶茶本來就是個十分好懷疑的個性,遭穆小棗背叛後性格更加扭曲,動不動就覺得身邊人要棄她而去,所以明明是個□□組織,卻有著嚴格的上下班制度,來晚點都視為意圖不軌,尹茶茶不至於殺人,但肯定是要有所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