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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自設的圖案如果屬於相同系列,應該就是一個紋身師設計,並且有意挑選,蔡士德如果是個普通人,怎麼會跟「校長」身邊的保鏢產生如此親密的關聯?
就在粟桐將繞滿叉子的義大利面送進口中時,她忽然察覺到了一個聲音,冷淡平靜,乍聽起來似乎連人性都所剩無幾。
粟桐猛地抬起頭望向門口,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抵牆站著,紫藤花勾連鑲邊的過膝裙,頭髮披散,似乎是長了一點,但粟桐懷疑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那穿紫藤花連衣裙的人,就是穆小棗!
粟桐維持抬頭的姿勢半晌,幸好她坐的地方很偏角落,加上餐廳為了維持一種曖昧的氛圍,因此燈光昏黃,沒人發現她的異常——除了穆小棗。
穆小棗進門之後一分鐘,就發現角落裡有目光盯了過來,這個目光很是無禮,甚至沒有打量的意思,完全集中在自己臉上,之後又整整盯了兩分鐘。
角南對於穆小棗而言並非陌生環境,她之前是在外角南臥底,呆在外角南的年頭比較多,但在臥底之前,她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在內角南接受訓練,學習並記憶各種情報。只是因為她受訓的場所非常封閉,外面的人進不來,他們也出不去,內角南有些區域也是首次向穆小棗敞開。
她原本想秉持獨善其身的態度,不跟周圍任何人產生聯繫,畢竟薛瑩手段殘忍並疑心深重,到目前為止,還在試探穆小棗,這樣互相拉扯的環境中,若是第三個人被波及,情況會越發複雜。
但是很快,穆小棗就確定了這個「無理之人」不僅會讓情況更複雜,還會讓自己的心境更複雜……她一言難盡地落下目光,滿腦子都是「欠債還情」四個大字,卻是粟桐欠債,自己還情。
第177章
粟桐的臉露出來的部分實在不多, 光線條件不好的情況下,能供辨認的特徵也少得可憐,穆小棗原本只是想避開她的目光, 可惜粟桐盯得太久, 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她一眼忘了過去, 想來個氣勢上的碾壓,誰知這一見,便是瞬間的呼吸停滯。
穆小棗不清楚粟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她素來冷靜的大腦, 此刻歸於空白,精密的構造和神經完全不起作用, 她想隔著半個餐廳的距離擁抱粟桐,好像只有落到實處的擁抱才能撫平多日忐忑。
可是縈繞的欣喜尚未持續太多時間,薛瑩就從門口走了進來,她拍了拍穆小棗的肩膀, 示意她先找個地方坐。
穆小棗和粟桐幾乎在同一時間回神, 粟桐依依不捨地轉過目光,而穆小棗則「嗯」了一聲,找了個離粟桐有相當距離的位置。
這頓飯吃得可謂心不在焉, 不過穆小棗出現之前, 粟桐就在對盤子裡的義大利面百般折騰,倒是沒形成過度的前後反差。
而粟桐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將頭一偏,看著是在觀賞餐廳外的燈光布景, 其實在聽隔壁桌的對話。
粟桐剛剛坐下時,也發現蔡士德這個人有些過於普通接近溫吞, 吃飯時專注誇獎今天的肉醬不錯,拌麵香還不膩,肉丁也切得剛剛好,不至於拌不開,也不至於全是糊。
粟桐差點誤認為他是個家,結果五分鐘不到,蔡士德就話音一轉,「正貨斷了我們在海岸口的一條線,導致糖和面都賣不出去,跟東光那邊的交易暫時做不成了。」
蔡士德用了不少黑話,「正貨」是指警察,「糖」是冰/毒,「面」是海/洛/因。之前莊語就提醒粟桐,說他們監聽蔡士德的同事,也報告過此人用黑話進行聯絡,但蔡士德非常狡猾,抵死否認這是黑話,並且他的名下確實有糖店和麵店。
拿不到確切證據,就對他無可奈何。
蔡士德話音落下後,便警惕的四周觀望,「我現在的處境不算安全,可能需要提前想好退路。」
蔡士德對面的人全程沒有說話,他跟粟桐一樣,也做了些隱藏,黃昏時分,外面的陽光已經在收斂餘暉,吃飯又是在室內,此人卻帶著碩大的墨鏡,粟桐甚至懷疑他是個盲人。
等蔡士德將話說完,此人連理都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吃飽後直接離開了餐廳,給人的感覺非常無理,但蔡士德並沒有表現出不高興,更沒有攔下他。
粟桐蹙眉,陷入思考時微微轉過了頭,這才發現穆小棗跟自己的距離……很妙。
當年建造酒店時,並沒有想到生意會如此慘澹,所以餐廳規模不小,只是因為溫泉酒店原本就沒想接待太多客人,因此也不算特別大。
穆小棗與粟桐隔著三四桌的距離,正在喝一碗綠豆湯,而在粟桐的位置可以看清穆小棗的大半張臉,她像是早已做好了準備,就在等粟桐此刻的凝神。
多日不見,粟桐因為不好好吃飯和睡覺,消瘦了一些,而穆小棗則在酒店不是休息就是吃飯,容光煥發還略微養出了一點肉。
粟桐在心裡哼哼著,一邊認為市局果然壓榨人,小棗兒去做了兩天犯罪分子感覺人都精神了不少,一邊又覺得小棗兒不夠關心自己,兩地相隔本該牽腸掛肚,她居然拋下自己獨自長肉?!
想著想著,粟桐十分沒道理地嘆了口氣。
穆小棗那一桌自然也不只她一個,粟桐沒有見過薛瑩,但她敏銳得察覺到這個女人很不好惹。
薛瑩有一種很自然的殺傷力,能讓周圍的人都覺得不舒服,不同於穆小棗刻意的疏遠,薛瑩更像是五彩斑斕的巨蟒,不僅擅長絞殺,還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