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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勞穆姑娘操心了,粟桐只是你的投名狀,有沒有人替代她,或者有沒有人繼續查她手裡的案子,跟穆姑娘都沒有關係……兩個小時後,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見一些人,至於見這些人幹什麼,連我也不是很清楚。」高文旭說著,有些惋惜道,「這酒忘了提前醒,現在喝恐怕不好入口。」
就算現在醒也有點晚了,離出發只有兩個小時,他跟穆小棗多少都得做些準備,以至於穆小棗覺得他單純就是想將這瓶酒拿出來炫耀,卻非情願讓人喝。
「我呢?」吳思明忽然問。
他在「方舟」內也有一定的地位,並不受高文旭的管轄,這次過來也只是說「幫忙」,高文旭沒有命令他的權力,但很明顯,吳思明跟集團內部的溝通沒有高文旭來的頻繁和緊密,所以有些事他也要通過高文旭的嘴才知道。
「對你,上面沒有專門交代過,不過你現在是穆小姐的負責人,應該也得跟過去,」高文旭將拿出來的酒又重新塞回了酒架子上,「我聽說穆小姐馬上就會有新的任務了,還得你在旁邊搭把手。」
吳思明這次只回了一個簡單的「嗯。」
其實高文旭很不喜歡吳思明,非常不喜歡,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吳思明的話太少,能不開口就不開口,有時候自己口水浪費了半天,才得到他老人家居高臨下「嗯」一聲。
高文旭不是反社會人格,他有相當健全的情感體系,平生最討厭就是傲慢和對他的瞧不起,偏偏吳思明因為冷漠的外表和眼神,將這兩者占盡了。
第166章
兩個小時後鄭光遠還沒有回來, 穆小棗換好了衣服站在玻璃窗前,雨還在下,綿綿不絕。空氣黏膩, 像是跟雨攪和在了一起, 穆小棗覺得自己似乎能在夜色中聞到一股危險將近的味道。
她身上的衣服是高文旭讓人置辦的,再怎麼說穆小棗也是客人, 身價極高的客人,他得面面俱到,衣服只是略微有些寬大, 整理來說還算合身, 高文旭聰明,在不清楚尺碼的情況下, 他沒有買修身的版型。
「想什麼?」吳思明在她身後問。
穆小棗沒有回答,也不敢回答,因為她在思念粟桐。
酒店頂層高於周邊所有的建築,卻仍是有黑暗和其它東西能阻隔穆小棗的視線, 她在這裡既看不到市局, 也看不到醫院,自幾個小時前,她向粟桐開完那一槍後直到現在, 唯一一次看到她的機會就是那張「遺照」。
而那張「遺照」拍得並不好, 甚至並非全臉,人又慘白無血色, 連燈光都與照相者作對,讓粟桐看起來有點失真。
對高文旭來說, 偷拍來的照片,失真才是常態, 對穆小棗來說,這麼糟糕的技術說明粟桐並沒有死,只有活人才怕拍得太好,讓人看出不對勁。
這也是她最終冷靜下來的原因,況且張婭那個背影,怎麼看都像是在偷笑而不是默哀。
那張照片勾起了穆小棗對粟桐的思念,壓抑許久的情感一旦找到突破口,就有點難以自制,連脖子上掛著的銀質子彈也安撫不了她,只讓穆小棗覺得冰冷。
吳思明坐在椅子上,他不想開口說話,於是比劃著名手語問穆小棗:「看得懂嗎?」
穆小棗點了點頭。
就像粟桐說的那樣,穆小棗會的東西很多,即便她不需要,偶爾看見了也要學一學。
包括手語,也包括青少年心理學。
吳思明繼續比劃:「你放心,你現在的身份還只是一個重要的利用對象,他們不會放心將涉及機密的高難度任務交給你。」
此刻房間裡安安靜靜的,穆小棗也不太想開口說話,於是跟著比劃道:「我明白,所以我不緊張。」
「那你……」吳思明點了點穆小棗的姿態,「好像有心事?」
「誰沒有心事呢?「穆小棗反問。
他們這種無聲的交談持續了沒多長時間,穆小棗的房門就被敲動,敲門的人並沒有進來,只是提醒:「有話直接說,不要用手勢交流。」
吳思明因此苦笑了一聲,他面朝向房內的監視器,比劃了一句罵人的話,然後才拖著嘶啞的嗓音道:「準備好了就出發吧。」
穆小棗在酒店呆了兩天,這兩天中除了去殺粟桐時見過沿途的風景,其它時候的活動空間都小的可憐,舉目望去,也只是窗外一成不變的建築和人潮。
難得可以出去走動走動,穆小棗連形象都做了改變,她柔軟的長髮沒有扎在腦後,而是軟軟披散下來,身上是件淺綠色的連衣裙,略微有些寬鬆,不用手去丈量,看不太出來。
裙子的裁剪很普通,因為材質不錯的原因,反而有種簡約大方的氣質。
穆小棗大學的時候很喜歡穿連衣裙,上下只有一件,穿起來方便,洗起來也方便,只是後來工作原因,裙子寬大的下擺和剪裁反而有礙行動,像是一夜之間,她就不穿了。
而除了穆小棗,高文旭今天的打扮也很……出乎尋常。
他平常都像個神棍,穿著麻或棉的唐裝跟沙發黏在一起,從早到晚的焚香以至於香燒盡了,他身上仍然有一股嗆人的味道,分不清是檀木、沉香、桔皮還是桂花。
此時,高文旭換成了西裝,從領帶夾到袖箍,但凡正裝該有的全都有,除此以外他還帶了一副無邊框的眼鏡,看起來是要出去幹大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