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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玻璃廠的工人出現在這裡著實怪異,玻璃廠是衛立言的產業,距離雷帝再近,也不好大張旗鼓登上雷帝的船。還有,據之前種種跡象觀察,玻璃廠遠遠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他們若是外角南的反抗者,並且受到雷帝的幫助,這時候更不該出現在這裡,除非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再隱瞞身份。
粟桐跟穆小棗的出現並沒有引發太多的關注,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關鍵人物們都太忙而甲板上人來人往,一時之間很難留意到專挑無光處行走的兩道影子。
「既然有兩方人馬目的不明,那就先想辦法搞清他們的目的。」粟桐隱身在黑暗中道,「在數量上,這兩方人馬占主導地位,一旦船隻出海孤立無援,這兩方人馬代表的立場甚至可以左右整艘船的動向。」
穆小棗點了點頭,「我去找玻璃廠的人,你先回房間叫上莊語,以你們兩個的身份跟警察対話會比較方便……莊語能聽懂外角南語,也能做簡單交流,讓她給你當翻譯。」
粟桐苦笑,「還是得多學一門語言,不然離開了你離開了仃,竟然有點寸步難行。」
她們兩個睡醒之後就發現仃離開了艙房,小姑娘在這條船上還有個去處,就是尹茶茶身邊,她很有可能是回去後被那邊給留了下來。仃雖然算不上是茶茶的左膀右臂,也是她一手拉扯,現在回去是理所當然,粟桐相信小姑娘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所以也不反対她在這個時候回到尹茶茶的身邊。
直到明天生日宴結束前,粟桐這裡都會兵荒馬亂,沒有時間照管仃,不管仃的適應能力有多強,她都是第一次面対現在這種情況,並無自保的能力,在尹茶茶的庇護之下可以減少部分危險。
等粟桐重新回到艙房時,莊語也從睡夢中清醒了過來,她剛在衛生間洗了把臉,鼻子上還掛著水珠,粟桐的忽然出現把莊語嚇了一跳,撈了一把水差點潑在粟桐臉上。
之所以說這個「差點」,並非因為莊語收手及時,水尚未撒出去,而是因為粟桐閃得好,水只是擦身而過。
「你倒是躲得快。」莊語擦了把臉,「剛從外面回來?穆小棗呢?」
「論起受驚後的反應,你比小棗兒還是差遠了,這都躲不掉,以我愛作死的精神,現在早就半條命都沒了。」粟桐倚在門框上,「我跟小棗兒認為船上有兩撥人馬目的成謎,想分開進行調查。」
莊語「嗯?」了一聲,她的目光繞過粟桐,四下打量了一圈,「你不怕這話被人聽見?」
「雷帝已經知道我們發現了監聽器,她不會再動這樣的手腳,」粟桐補上一句,「相同的手段用兩次是在小瞧雷帝,當然我跟小棗兒也対房間進行了搜查,確實沒有發現異常。」
雖然対莊語而言,已死的粟桐更像個符號,沒有缺點,履歷完美的讓人尊崇,而活著的粟桐未免太有人氣,缺點不少,優點也有,過於平分秋色,以至於莊語幻想破滅,「因愛生恨」,但活著的粟桐也是粟桐,加上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莊語充分相信她的判斷。
「那就走吧。」莊語回房間,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軍刀裝入口袋中。
從口袋向外掏這些東西當然不方便,很有可能被別人識破從而先下手為強,但是除了口袋又沒別處可以裝可以隱藏,這是不得已要冒得險。
粟桐靜靜看著她這一連串的動作並沒有阻止,有時候安全感確實需要依靠,莊語帶著軍刀不一定是要用,只要貼身放著就足夠了。
「現在船上的兩撥人馬分別是之前接觸過的玻璃廠工作人員,他們很有可能代表著外角南的反抗勢力,另一方是警察……小棗兒現在的身份不適合接觸官方人員,所以要由我們兩個出面。」粟桐將基礎情況告知莊語,「你在進入外角南之前應該跟官方有所聯繫,他們怎麼說?」
莊語搖了搖頭,「外角南與其它地方相互割裂,彼此沒有溝通,包括司法系統,所以臥底們踏足這裡都是冒著九死一生有來無回的危險。」
「……是嗎?」粟桐不由自主地想起穆小棗來,小棗兒第一次踏足外角南是在八年前,那時的她還相當年輕,花樣年華,就已經深入虎穴,在外角南這種地方與魑魅魍魎共存,為的就是搗毀老饕的組織,在最陰暗處守護光明。
「不是嗎?」莊語好奇,「那你為什麼要來外角南?」
「為了活著回去,」粟桐與莊語大眼瞪小眼,「為了將小棗兒將你都活著帶回去。」
莊語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倒是很樂觀。」
已經是深夜,甲板上的人卻一點不見少,粟桐靠著莊語半生不熟的外角南語找到了負責這次安保工作的警察,他叫里達,因為家庭構成的原因,竟也會一點普通話,所以雙方交流起來沒有想像中困難,最多有時候像是耳背,互相「啊?」「啊?」「你再說一遍。」
里達的年級已經比較大,四十開外近五十,脖子、臉、手臂露出來的部分有陳年傷痕,沒有粟桐的面積大,也沒有那麼深,但傷痕分布不均,看起來就像是一年一年的積攢。
「你們是警察?」里達問。
莊語點了點頭,「準確來說她是刑警,而我是國安警察……」職業的介紹涉及太多術語,莊語有些說不明白,她最後嘆了口氣,又重重點了點頭,「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