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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光遠不會留下這麼多破綻讓人發現,他已經無數次在警察的追捕下逃脫,從來都是雁過無痕,這次有什麼特殊,竟讓他慌張著急到這種程度?」
穆小棗緩緩舒出一口氣,她將相機塞給朱研韜,「讓痕檢再做一次詳細檢查,但我估計現場已經沒什麼遺漏……我有重要的事要回去一趟。」
朱研韜在原地傻站了片刻,他瞧著穆小棗的背影,想不通是發現了什麼,忽然這位市局來的副隊長就像變了一個人。
而穆小棗已經撥通了給粟桐的電話,她走得很急,朱研韜只聽見,「小區匯合」「先找張婭」之類的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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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桐以咖啡跟煎餅為交換,蹭走了郭瑜的車,不過她這人比較欠,給出的理由是「我用碳水救你一命,把車借我就算是你報救命之恩。」
郭瑜咬牙切齒在後視鏡里喊,「你下次需要心肺復甦的時候,我會多摁斷你兩根肋骨。」
粟桐:「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她跟穆小棗剛打完電話,穆小棗那邊有些新的發現,折中約在木天蓼小區,幫張婭看場子的同時交換一下彼此的意見。
分局離木天蓼小區很近,粟桐先到了一步,負責這件案子的四個人里,反倒是張婭睡得最飽,徐華其次,中午第三組的人來輪班,他兩又抓緊機會打了半個小時盹,這會兒精力充沛,正在64棟對面的空置房中梳理線索。
整一熱水瓶的咖啡還沒喝完,這麼好的咖啡豆聽說是何鑄邦兩年前為了招待朋友買得,花了不少錢,結果這朋友愛喝茶,所以咖啡豆一直放在家裡沒動,這次熬大夜,粟桐的嬸嬸就乾脆將半袋咖啡豆全磨成粉,反正何鑄邦不喝,還有粟桐幫忙善後。
這種家用熱水瓶不算很大,只是咖啡濃,奶跟糖也是致死量,人人只敢倒半杯提提神,喝多了怕齁死。
粟桐順著張婭給的地址來敲了敲門,老小區的空置房不少,很多都準備外租,小區外面的房產公司就有鑰匙,只要選好區域,向房產公司打聽一下有沒有空房,然後跟房主電話進行溝通,說明身份跟用途,十之八/九能租下來。
畢竟小區里發生了命案,要是兇手遲遲抓不到,小區的房價受影響不說,也沒人敢租房。
「誰呀?」張婭貼著門問。
「自己看。」粟桐把臉對準了貓眼,門裡瞬間傳來開鎖聲,張婭連蹦帶跳地往粟桐身上一撲,「隊長,你怎麼才來啊,再晚點天都黑了。」
「勒勒勒……」粟桐的脖子被張婭一把摟住,差點窒息,誰能想到當年減肥減到低血糖的小姑娘其實力大無窮,吃飽喝好後整個刑偵大隊誰都能被她□□。
張婭趕緊鬆開手,她當年志願填警校時,家裡人就不支持,張婭家境一般,沒窮過,但也非大富大貴,最難得是氣氛好,長輩們從上到下都把張婭當寶貝捧在掌心,才養成她無憂無慮的可愛個性,二十五六了也不見穩重。
「什麼情況了,跟我說說。」粟桐揉著脖子,她往沙發上一癱,打著哈欠道,「爭取明天或者後天就把這個案子解決……不過這案子牽連很廣,就算抓住了兇手,恐怕還有其它地方可以深究。」
嘴裡說著話,粟桐精神略微放空——
張婭租得這間房子很大,四室一廳全都是原裝,並非後期隔斷,客廳放著老式的皮沙發,還有餐桌跟茶几,仍然不顯得擁擠,架起設備的主臥更是闊氣,雙人大床還有近兩米的辦公桌……老房子沒有獨立衣帽間,大部分都是貼牆的木製衣櫥,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四四方方的床頭櫃。
這些東西彼此之間沒有緊挨,互相都有二三十厘米的間距。
主臥這麼闊氣,次臥也差不多,這一整套下來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平方,粟桐忽然道,「章台區幾十年前蓋房子都是一樣的模板,上下沒有區別,前後也沒有區別,只有一排四套房大小和規劃略有不同。」
以64棟為例,101至501,102至502……都是一樣的面積,如果後期裝修沒有大動,房型也都差不多,同時,63棟101與64棟101也是一樣的模板,只有處於同一排的101、102、103、104為了適應不同的居住要求,面積有大有小。
張婭為了方便觀察對面的情況,租得這套房略微靠上,是63棟504,而它的面積應該跟對面發生血案的304以及樓下204是一樣的。
「我記得302住的是一家四口,只是孩子高三,媽媽去陪讀,所以家中只剩下兩個人,204則住著酗酒的父親跟上初中的兒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筆錄上寫204一貧如洗,家裡除了酒什麼都沒有,連衣服都有破損?」
粟桐的記憶力只算不差,談不上很好,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她總覺得302跟204很奇怪,多年的辦案經驗讓粟桐死咬不放,連帶著相關線索都刻在了腦子裡。
關於204的家庭情況都是張婭負責調查,她不僅發現204經濟狀況有問題,還發現這家父親因為酗酒一年前就丟了工作,這一年時間裡坐吃山空,還要交學費還貸款,存下的家底已經很薄,每個月都要欠信用卡,欠得倒是不多,兩三千左右,基本是兩個人的基礎生活費。
不過酗酒導致兩三千有一半得花在酒水上,真正用來生活的少之又少。
奇怪的是,父親沒有工作,兒子還在上初中,信用卡上的錢卻每個月按時還上。兩三千不是大數目,對一個毫無經濟來源的家庭而言要還上也不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