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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棗不知道任雪當年有沒有看見自己,但穆小棗敢肯定,以任雪的性格,不管她知不知道穆東明跟自己的關係,她都不會手下留情,甚至於知道後下手會更狠。
任雪一直嫉妒穆小棗,嫉妒她在外角南經歷過那些事後還有個家可以回,嫉妒穆小棗被找到得太早,甚至沒有多出一個弟弟或妹妹來,她想毀掉原屬於穆小棗的一切,所以穆小棗的痛苦只會讓她更瘋,沒有所謂的情分可言。
「吳啟泰是方舟的人,任雪也在執行方舟的任務……她不是老饕手底下的人嗎?」粟桐一直拉著穆小棗的手,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很多年,但穆東明的死一直是小棗兒的執念,而此時眾目睽睽,穆小棗已經習慣了隱藏心緒,粟桐便只能握著她的手,去感受那幾不可查的顫抖。
「是啊,她不是老饕手底下的人嗎?」穆小棗冷冷的、淡淡地笑了一聲,似是自嘲,又似諷人,「我、雷帝、尹茶茶也都是老饕手底下的人啊。」
背叛這種事在外角南十惡不赦,穆小棗便因此招惹了許多耳目,可是現在想想,真心替老饕辦事的人又有幾個,就連鄭光遠不也單純是為了他自己。
「如果任雪是方舟的人……」粟桐頓一頓又道:「那她就是方舟安排在鄭光遠身邊的眼線,雷帝雖也是層埋伏,但她行動不便,出謀劃策可以,真正執行任務的時候鄭光遠不會想將她帶在身邊,於是任雪就成了更好的人選,不管鄭光遠幹什麼都避不開方舟的耳目。」
「任雪盯上鄭光遠的寶藏圖估計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對於任雪來說,錢是比感情更加值得依靠的東西,寶藏圖在鄭光遠的手裡她就只能沾一沾光,到最後肯定全都花在重建組織上,到底不是她的東西,可要是她取出來能獨吞就獨吞,獨吞不了上交給方舟,方舟也絕對不會虧待她,不能四六分帳恐怕也能混個二八或一九,即便只拿小頭,對任雪來說也是筆不小的數目。」
穆小棗又道:「你還記得遊輪爆炸前一刻,我們見到雷帝時,她的膝蓋上就攤放著鄭光遠的藏寶圖嗎?」
粟桐點了點頭:「上面標出了地點,還被打了一個大大的叉,當時鄭光遠整個人失魂落魄,我猜他是想用這筆錢來給自己買條生路,結果卻被雷帝否決,並且明確指出自己知道鄭光遠的寶藏所在,甚至很可能已經搬運一空。」
鄭光遠做事非常謹慎,他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所以地圖和位置是分開的兩項秘密,只有鄭光遠本人才能同時知曉,後來在彭九和任雪的算計下,包括劉雨欣在內只有兩個人掌握了這項秘密,彭九不在這兩個人當中,他被任雪坑了,直到現在都沒拿到關鍵性的位置線索,而劉雨欣大部分時間都處於市局嚴密的保護網中,任雪又只是讓她記住了地圖,沒有告訴她準確位置,因此能搬走鄭光遠這麼多年積蓄的只有任雪。
雷帝要不是跟任雪早有勾結,怎麼會對這張藏寶圖如此了解,並且絲毫不上心?雖說鄭光遠在外角南的地位算一般,但三足鼎立之後,他也能算是第四第五股勢力,並且鄭光遠以法老為靠山,卻不只接一家的活兒,整個外角南論暗殺還是他的組織排第一位,所以錢掙得是不少,何況還有老饕的遺產……方舟現在又是動盪缺錢的時候,自然不會嫌少嫌多,有補充就算好的了。
「任雪與雷帝過從甚密,可是她在這件事裡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秦織蘿靜靜聽了一會兒,她跟任雪沒有太多的交情,一瞬間就捕捉到了要點:「現在人已經被抓了,還關在拘留所里沒有移交,她身上的案子重重疊疊實在不少,判死刑估計都夠死兩三次,十幾二十年一樁案子對現狀沒有任何影響。」
秦織蘿說得也沒錯,任雪人就在看守所,查出來她跟方舟有所勾結又怎麼樣,現在鄭光遠都已經死了,誰還會計較這件事不成?
「我們的眼睛也是有死角的,拘留所就是死角之一,」粟桐卻忽然道:「只要任雪還在拘留所里,那她就可能從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中隱身,譬如眼下……我們多久沒有想起任雪這個人來了?」
包括秦織蘿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確實,任雪是從孫濟果家滅門案開始進入警方視線的,但她很快被捕,之後一半時間在醫院一半在拘留所,隨著孫濟果案的完結,與她接觸過的劉雨欣也被市局納入保護後,她這個人就像從此消失了,方舟的事牽扯不到她,鄭光遠受人壓制如喪家之犬也顧不上她,直到現在,藉助穆東明被殺案,竟然才知道任雪很早之前就是方舟一員……
穆小棗甚至懷疑自己被綁架時遇到任雪都是一場早就謀劃好的騙局,只是任雪接近自己肯定有什麼目的,否則自己十來歲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的情況下,方舟和任雪為什麼要費這個心。
粟桐卻知道任雪的目的,他們綁架穆小棗原本就不是為了錢,勒索只不過是掩蓋事實,更主要的是讓吳啟泰在外角南見到穆小棗,從而測試穆小棗的真實身份,一旦吳啟泰有任何感情上的表露,穆小棗就會成為方舟手上捏著的籌碼,吳啟泰也會因此深陷其中。
只是方舟沒有想到當年負責這樁案子的警察咬得非常緊,穆小棗剛進入外角南沒有幾天,何鑄邦就展開了營救計劃。方舟如願讓吳啟泰在暗中見到了生病的穆小棗,尚來不及使穆小棗陷入更齷齪危險的境地,她就被解救了出去,而任雪在那時接近穆小棗應該就是為糟踐她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