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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慰沉默了一陣,「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其實熊慰不說,粟桐跟穆小棗也清楚內幕,潛入一個新環境前,肯定要對它進行外部調查,並且是刨根究底式的查,確保臥底警察的手中握有相對全面的資料,要是有突發狀況也方便應對。
譬如熊慰提及「因干涉暴力事件被辭退的老師」,粟桐便想起兩個月前,市二中有個年輕的女老師因進入男廁所猥褻學生被辭退,名聲盡毀。
後來這個老師在公共平台發帖子,說自己進入男廁所只是為了阻止一場霸凌事件,可惜人微言輕,被學校打壓限流,評論區淪陷,口誅筆伐罵得她精神崩潰,最終刪號閉門,每天靠吃藥緩解壓力。
但這件事居然沒有出警記錄,連民事糾紛都不算,全由學校做處理,粟桐她們也是為了深入調查市二中,才挖出的這件事。
不報警,沒有接受調查,學校單方面的定罪對粟桐來說就是有貓膩,而且是見不得人的貓膩,那女老師十之八/九遭到了污衊,除了她之外,市二中還有不少人也遭遇了同樣的事。
每過段時間就殺一儆百,也難怪老師們學會了視而不見。
原本這種「校內活動」就越來越平常,只要不鬧得離譜出了人命,一般都不會管,老師撞見也就叮囑一句別太過分,不只市二中,其它學校的處理方式也差不多,算是一種普遍現象。
校園暴力像是一種新興的時尚,在學生們之間瘋狂漫延,成績、外貌、力量……所有一切都能形成鄙視和嫉妒,而負面情緒的終端必然促成言語甚至肢體上的暴力。
粟桐跟穆小棗已經從學校畢業太久,她們那個時代干擾還很少,大部分人都在心無旁騖的學習,導致現在重回校園,竟然有點適應不了。
繼續往前走就是操場,市二中的操場倒是修得很大,就是裡面沒什麼人,哪怕是高一,體育課也並非每節都有的上,一旦有機會,學生就跟脫韁的野馬,體育老師不怎麼管,全都是自由活動。
當然,現在是考試時間,性格頑劣逃了考試的差生也不會腦子發熱,這個時候來操場閒逛,所以此時特別安靜,舉目望去方圓一百米半個人影都沒有。
熊慰像是故意帶著粟桐跟穆小棗往沒人的地方走,他腳踩著橡膠跑道,忽然道,「我建議你們不要久呆,要是別的學校有空缺,你們最好跳槽。」
「啊?」粟桐愣住,她是沒想到熊慰看起來一副墨守成規,被環境同化的樣子,居然還有這種好心。
「市二中的情況比較……複雜,」熊慰繼續道,「你們在這裡呆久了不好。」
話說得很含糊,其實到這種程度大部分人也能感覺到市二中並非好去處,可以短時間過度但不能做長遠規劃,像熊慰這樣的人是沒辦法,他年紀大了,就為了混個退休,要是現在走了不一定能找得到新工作,連退休也不能順順利利。
粟桐一臉單純,「沒有啊,我覺得市二中挺好的,同學之間難免會有矛盾嘛,只要好好教育還是可以改的,學校環境也不錯,」粟桐絞盡腦汁誇了句,「這操場多安靜啊。」
熊慰:「……」
他看粟桐也不蠢,桃花眼的弧度非常漂亮,冷峻明艷,盯著人的時候總有種若有所思的深沉,怎麼嘴裡說出來的話這麼……二百五。
不僅如此,穆小棗還在旁邊幫腔,「我們兩託了不少關係才能進市二中,而且不少人說市二中嚴格,因為嚴格,沒有多少惹是生非的學生,比其它學校安穩多了……這一套一套的說法,我應該相信誰?」
熊慰又嘆了口氣,他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提醒,能進入這個系統的新人,熊慰基本上都會提醒,有的聽,有的不聽,但即便是不聽的也會往心上去,市二中因此留不住人。
「學校就這麼大,再往前走是員工宿舍,聽說你們家住的遠,宿舍已經安排好了,要現在去看看嗎?」熊慰問。
粟桐點點頭,「萬一有什麼不方便,現在看了還能解決,晚上住進去才發現就晚了。」
熊慰估計是認定這兩個人都是死心眼不聽勸,弄個不好為了前途還會出賣自己,剛剛就板正的態度現在釘得更加牢固,半句多餘的話都不再多說,粟桐跟穆小棗要去哪兒,他就把人帶到哪兒。
教職工宿舍還是老樓,空調都是新裝的,外機非常乾淨,粟桐的房間跟穆小棗對門,都在六樓,一般教職工宿舍都是一家三口,她兩能住進來全靠副校長的疏通。
房間裡家具齊全,是當初學校統一購買,壞了或者不喜歡可以收起來自己重新置辦,說是宿舍,對很多人而言就是個家,所以剛拿到手都是那一套,但過上幾個月就各自不同。
粟桐檢查了一下,不管是窗戶還是門,都缺乏安全性,鎖都是用硬紙片就能刷開的那種,而窗戶外面也沒有做防盜,六樓不算高,多的是辦法闖進來,更別提窗簾比紙還薄,一丁點的光都能透進來。
這段時間肯定沒有安穩覺可以睡了,粟桐只希望事情儘快有所突破……還沒住進宿舍,她已經開始想回家。
正當粟桐愁眉苦臉撥弄鎖舌時,忽然樓下傳來動靜,吵吵嚷嚷很是熱鬧。粟桐多年的刑偵經驗暗暗作祟,告訴她這動靜肯定意味著有事發生。
第119章
雖然安全係數不高, 但從陽台往下看熱鬧倒是很方便,老式的陽台半露天,為防人倒栽蔥, 圍欄砌得非常高, 幾乎能到胸口,樓下的人就算抬頭, 混亂中也不一定能看見粟桐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