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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桐這個下意識的反應簡直離譜,電視劇里最能讓人共情的演技也不過如此,穆小棗都被她指責得一愣,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給粟桐的壓力太大,把人壓壞了。
粟桐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她是桃花眼,笑起來好看哭起來更好看,淒楚可憐又有幾分不服輸的倔強,粟桐不想讓穆小棗牽扯進這些事裡,所以話音一落就打算關門,卻被穆小棗從外面抵住,她兩現在都是獨臂,半斤八兩菜雞互啄,一個關不死門,一個也推不開。
「獨臂」這個詞忽然在粟桐眼前跳動了一下,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剛準備鬆勁,穆小棗就在外面賭氣,「我看見你房裡有個女人,怎麼,你離開我才多長時間,這就有新歡了?!」
穆小棗說著,聲音里也有了哭腔,「我們多少年感情啊,你就打算這麼斷了?都不跟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一聲,你這叫始亂終棄,你知不知道!」
粟桐:「……」
等等,剛剛不還是我占理的嗎?
粟桐這邊撤了力氣,穆小棗又正好壓在門上,猝不及防門大開,穆小棗直直摔進來,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手,只要閉著眼睛繼續往地上倒,卻被粟桐半彎膝蓋一把拉進懷裡,失重的感覺只持續短短兩秒,便像折翼的飛鳥落了地。
歡姐抄著菜刀無語至極。
穆小棗還在粟桐懷裡抽抽搭搭,她單手揪住粟桐胸口單薄的衣服,臉色蒼白梨花帶雨,唇未語先顫,「你,你都有別人了還救我幹什麼,就讓我一頭摔在地上摔死,以後就沒人煩你了。」
「……」粟桐心裡想著:「那我算過失殺人,判下來也要關上幾年。」臉上卻帶著淚痕,跟穆小棗扮演情深。
穆小棗的手被粟桐握在掌心,她指尖輕輕敲擊著,試圖傳達出消息,卻見粟桐一邊哭,一邊理直氣壯地搖頭,擺明了是不懂摩斯密碼。
這東西軍方也不一定各個都要學都要會,也就特種部隊會加以研究防止突發狀況,警察就更不必說,能懂,那是個人興趣,絕大多數都不懂,粟桐就算在絕大多數里。
穆小棗在心裡翻了個被她氣死的白眼。
苦情戲演得太久,觀眾再喜歡情感糾葛也終於有些厭煩,歡姐將手裡的菜刀亮出來往沙發上一插,身後兩個黑衣男人隨之露面,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粟桐跟穆小棗。
粟桐看著慘不忍睹的真皮沙發心在滴血,她感覺自己的演技都快不夠用了,一邊要配合穆小棗的深情,一邊要面對槍口瑟瑟發抖,內心還在冷靜地盤算「小棗剛剛在我掌心撓了半天是什麼意思?」,即將精神分裂。
穆小棗還在擦眼淚,她一開始全神貫注地盯著粟桐,外人看來是含情脈脈,她原本就是個討人心疼的長相,哭過之後更是唇紅齒白搖搖欲墜,窩在粟桐肩膀上,像是需要人攙扶才能站起來。
但其實穆小棗已經飛快掃視完周遭情況,她想好了應對的政策,這才微微仰起下巴,像是第一次看見槍,嚇得全身發抖面色慘白,幾乎要暈死在粟桐懷裡。
粟桐也不是個吃素的,抱著她一起瑟瑟發抖,還抽噎著告狀:「我剛剛關門,就是想讓你快點走,別進來,我一個人,受苦受慣了,遇到這些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現在,可是現在……」
粟桐泣不成聲。
穆小棗:「……」
你眼淚滲進我紗布裡面了!
故事中心的兩個人演得是情真意切,但歡姐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加深了幾分懷疑,她打量著穆小棗和粟桐,隨後指揮手下將兩人拉扯開,她先走向粟桐:「你真的只是個普通租客?以前做什麼的?」
粟桐還在哭,只是剛剛眼淚流得太多,這會兒肩膀一抽一抽的,只打雷不下雨,「我說了無數遍,我只是個普通租客,以前是名擊劍運動員,進過省隊,退役後在當教練。」
剛剛擦眼淚的幾秒鐘里,粟桐特意挑了個對反射神經有極高要求的運動,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彭九揮著大刀半天沒將她砍死。
「但就那麼巧……你入住這間房的時間巧,你這前女友出現的時機也巧,我剛懷疑你跟彭九有些什麼,幾分鐘後就給我安排了一處同性戲碼,我看上去是傻嗎?」
歡姐點了一下頭,她身後的兩個人瞬間將穆小棗單手反繳,臉狠狠壓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
歡姐完全是□□的作風,沒有鄭光遠手起刀落的利索,卻多了種痞氣,她抄起菜刀,輕輕觸碰穆小棗纏著紗布的左肩,「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我要是認為你說假話,就在她身上砍一刀。你們情意要是不夠,那你就繼續撒謊,但我建議你還是誠實點,謊話太多,這漂亮妹妹可撐不了幾刀,接著也就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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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在起雞皮疙瘩了
第52章
粟桐咬著下牙, 她微微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呼吸儘量平穩。
「我問你,你真的不是彭九同謀?」歡姐刀口頗有威脅地下壓, 穆小棗肩傷原本就沒好, 經過剛剛那一番糾纏已經略微崩裂,現在血滲出紗布, 沒在茶几上漫延但也順著手臂淌出一條細線。
歡姐輕笑了聲,「我看你們兩這傷可不像同時期弄出來的,你那手臂都拆了釘子, 而她的疤還這麼脆, 稍微拉扯就滲血。」
從開門時起,粟桐就沒敢小瞧歡姐這個對手, 眼下穆小棗的命鉗制在別人手中,就算不死,落下個斷手斷腳的殘疾,粟桐也自認承擔不起, 她直直看著歡姐道:「我與彭九, 並非同謀。」